山風把繡著龍虎或者飛鷹的黑紅相間造型奇特的眾多旗幟刮得撲撲撲撲直響。而從鉛云縫隙中穿透而來的陽光,照射在密密麻麻如森林般的戈矛劍戟上,那些樣式各異的兵器便一齊煥發出厚重而冷艷的青銅光芒。
雙方軍士怒目而視。
鄂若達率先打破沉寂,高聲道,前方何人,幾只小蟲不長眼睛,膽敢阻擋我鄂靡大軍的道路。
瞿楚楚輕蔑地回敬道,狼進圈叼羊,一定要打死,一群鄂靡來的野狗,不配在這里狂叫亂吠。
鄂若達趾高氣揚地說,喂狗的東西,趁早放下武器,免你一死。否則,哼,明年今日,就是爾等忌日。
瞿楚楚把手中青銅寶劍向前一揮,弟兄們,殺!
銅鼓之聲頓時大作。
鄂靡與益那兩方人馬展開沖殺。吶喊之聲,刀劍磕碰之聲,受傷者慘叫之聲,相互交織。繼而煙塵翻滾,血流成河,折斷的武器一地狼藉,尸體層疊如柴堆。
戰不多時,益那的九千人馬根本不是鄂靡數萬大軍的對手,很快處于下風。瞿楚楚把劍一揮,弟兄們,撤!
看著益那將士偃旗息鼓,爭先恐后往禹甸比畢方向逃命,鄂若達在馬背上哈哈大笑,弟兄們,沖啊。
鄂若達一馬當先,向益那的殘兵敗將追殺而去。眾將士緊跟在鄂若達后面,沖向唾手可得的禹甸比畢。
益那殘兵很快退入一道深谷。
那時陰云密布,好像天要下雨。深谷兩面的山崖上,生長著繁盛的灌木與藤蘿,幾只雄鷹在高空中盤旋。
催馬疾馳中,鄂若達鬼使神差抬頭略望一眼山谷的地形,似乎若有所思,似乎一無所思。但是,勝利的巨大光環就在眼前,禹甸比畢城巨大的誘惑就在眼前,他說什么也不會放慢沖鋒的步伐,就像已經射出去的箭,無法收回了。從壩子到深谷的十里路,對鄂若達來說,對所有鄂靡將士來說,真是春風得意馬蹄疾,春風十里桃花開。
益那的殘兵敗將,一路丟盔棄甲,人人都想變成古時候九只腳的尼能人,或者六只手的實索人,哪怕就是一蹦幾丈十幾丈遠的獨腳野人也行,紛紛使出吃奶的勁,狂奔向山谷深處。
但是,鄂靡人馬全部進入狹窄蜿蜒的山谷之后,不大一會,益那的殘兵竟然人間蒸發似的消失了。被勝利沖昏頭腦的鄂靡將士哪里會在乎那些益那殘兵的去向,鄂靡將士唯一關心的是盡快穿越這道他媽的又窄又長的山谷,攻破禹甸比畢城。
益那的殘兵消失以后,山谷頓時變成極其死寂。偶爾,不知從什么地方傳來野鳥的啼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