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阻任進城之后,跨在馬背上大袖一揮,對道路兩旁恭身而立的益那將士大袖一揮,發話道,爾等走罷,本將允許你們各自回鄉,現在、立刻、馬上就走,一個不留。一個時辰之后,還留在城內的益那將士,殺!一個不留。
益那將士深怕鄂靡大將改變主意,鄂阻任話音一落,他們就爭先恐后作鳥獸散。益那守城小將回營手忙腳亂略取一點物件就上路,甚至連兵符印信畢杵阻吉也忘記取走。
鄂靡大軍不費一箭一卒,順利占領禹甸谷姆后,有散布如星的無數牛馬,任鄂靡將士牽拉,有堆積如巖的無數甲胄,任鄂靡將士挑選,有層疊如柴的無數劍戟,任鄂靡將士使用。
看著源源不斷運來的各種戰利品堆積如山,鄂阻任滿意地笑了。
鄂阻任說,他媽的,打勝仗的感覺就是好,過癮。
副將說,本來嘛,男人最成功的事,就是在戰爭中取勝,然后衣錦回鄉,祭祀天地神祗和列祖列宗。
鄂阻任說,別人的莊稼飽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莊稼飽自己的肚腹。只有征服了別人,別人的莊稼才能成為自己的莊稼。
副將說,不錯,普天之下,就他媽是這么個卵道理。
一個士兵匆匆跑來,把益那守城將領的畢杵阻吉煞有介事雙手遞給鄂阻任,請示怎樣處置這個寶貝。鄂阻任瞟一眼那玩意兒,并不伸手去接,輕描淡寫地說,不必給我,帶回去后,給我幺兒當玩具罷。士兵鄭重其事地收藏了畢杵阻吉。
禹甸谷姆之夜是一個狂歡之夜。鄂靡的將士在城內舉行盛大的慶祝活動,千百火堆烈焰熊熊,煙子蓬蓬,殺牛宰羊,屠豬割雞,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人人喝酒如鴿叩,人人吃肉吃得猛,就像餓壞的牛馬沖進了草場。不多時,鄂靡數萬將士,盡皆大醉如泥,東倒西歪,嘔吐狼藉,呼呼大睡。
狂歡之后,人疲馬乏。
鄂靡將士,睡夢正酣。
余燼猶紅,酒香彌漫。
當此際矣,黑暗之中,迅猛的洪水,同時從哎哺且舍魯朵哼哈各個方向,嘩嘩嘩嘩地涌進禹甸谷姆。還不消片刻功夫,禹甸谷姆城,就厚積又黑又深的大水,變成一個大海子。
鄂靡數萬將士,插翅難飛,不到半個時辰,就像煮熟的湯粑一樣,紛紛漂浮在水面上。
多年以后,益那布摩說起這次戰爭,用禹甸谷姆之鍋來形容,意思是說,禹甸谷姆城像一口巨大的鐵鍋,把鄂靡的數萬大軍,一鍋燉了。
益那人在禹甸谷姆進行水戰的同時,也在禹甸洛略進行火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