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臣噤若寒蟬。
不知扯了**草,還是喝錯藥,祖摩局阿邪陰差陽錯竟然不顧眾臣勸阻,一意孤行堅持苦苦諾的觀點,采用苦苦諾的主張,沉聲說,眾將聽令:左路的兵馬,交給赫達沓。右路的兵馬,交給羌若吉。中軍瞿恒那,調整到陣前。后方大本營,交給氐奢諾。
眾臣無不唏噓。
先前發言的老臣竟然當眾老淚縱橫,哈哈大笑,歪歪倒倒徑直走出議事大廳,一路高聲叫道,益那不幸,益那不幸呀……
對于局阿邪的此次調整戰略布局,后世布摩敘史時說,吃慣米飯的,吃不慣蕎飯,走慣平路的,走不慣山路。將不熟兵馬,兵不熟號令,益那的三軍,更換了主將,打亂了布局,錯亂了陣腳。
益那陰云密布,群山哀立。
此時此際,益那戰火再起。
鄂靡左中右三路大軍,再次在同一天的同一時辰,向益那三個戰略要地,發起進攻。關于這次戰爭,后世布摩敘史時說,一場大戰起,殺得日無光,遍地霧靄布,殺得月退色,遍地降大雨。鄂靡的兵馬,好比洪水涌,益那大本營,羸弱的兵馬,難阻擋強敵,空虛的洛略,被鄂靡占領,益那的退路,被鄂靡切斷。離開綠葉的花朵,就要凋謝。離開了水的魚兒,就要遭殃。離開瞿恒那的保衛,局阿邪無計可施。好比雄鷹折了翅,就像猛虎斷了牙。耀日被天箭射落,皓月叫天狗吞下。北斗星從空中殞落,局阿邪在本營遇難。益那的兵將統統戰死,苦苦諾卻保了性命。
事實上,關于局阿邪之死,他并非被鄂靡將士所殺,而是見大勢已去,極度悔恨悲痛之下,拔劍自刎。死前大呼,益那列祖列宗呀,局阿邪不聽忠臣之言,如今兵敗如山倒,亡國之君,無顏見益那列祖列宗啊……
鄂靡大軍的鐵蹄,在益那土地上縱橫馳騁。益那的土地,被鄂靡占領,益那的牲畜,被鄂靡占有。益那的民眾,成為鄂靡的奴仆。昔日陽光燦爛鳥語花香人歡馬叫的益那大地,如今陰風慘慘愁霧漫漫。
然而,所有民間的疾苦對苦苦諾來說,都無所謂。因為,他唯一關心的,是自己趕快坐上益那祖摩寶座,得到自己今生今世的夢中女神瑪依魯。果真如此,則死而無憾。
苦苦諾在戰火尚未熄滅的時候,就迫不及待地帶上美酒九十九,金銀六十六,珠寶三十三,牛馬以萬計,穿過戰爭的廢墟,穿過血與火的土地,前往鄂靡大本營。
鄂靡大本營設在禹甸洛略城。這座被鄂靡占領的城池,在城外一箭之地看去,最惹眼的,就是城頭高高飄揚的鄂靡旗幟,黑紅相間,當中是一只展翅雄鷹。
當苦苦諾帶著長長的送禮求和隊伍,來到禹甸洛略城外,守城的鄂靡將士假裝不認識苦苦諾,用劍指著苦苦諾,裝腔作勢地吼道,站住,統統站住,來者何人,從哪里來,到哪里去,有何貴干?
說著,守城將士裝模作樣地一揮手中寶劍,眾多守城兵如臨大敵一般列陣以待。一時之間,戰鼓齊鳴,刀槍高舉,利劍出鞘。
苦苦諾心中突然冒起一股鬼火,他媽的,真是狗眼看人低,虎落平陽被狗欺。他真想拔出佩劍,殺了這些狐假虎威的守兵。不過,很快,他告訴自己,欲成大事,必忍小事。于是大名鼎鼎的益那摩叩苦苦諾,不得不忍氣吞聲地下馬,看著面前倨傲的守城兵,感到了一種寄人籬下的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