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麒麟走走停停,繞山過水,來到一個地方。此處,萬丈絕壁高聳入云,絕壁上長滿繁盛的藤蔓植物。絕壁之下,云霧繚繞的深澗之中,但聞水響而不見流水。白麒麟走到絕壁下面一個地方停住,抬頭往上望。
邪苴隆往白麒麟目光所向之處一看,只見絕壁半腰處,有一個狹窄的洞口,冒出幾絲裊裊青煙。邪苴隆大喜過望,說,梅妮,就是那個山洞。說著,邪苴隆回頭看阿梅妮,后者的眼睛正瞪得老大,說,好奇妙啊,苴隆,你猜剛剛發生什么怪事。邪苴隆說,什么怪事。阿梅妮說,就在剛剛,我眼睛看著的白麒麟,突然白光一閃,就不見啦。邪苴隆環顧四周,確實不見白麒麟的蹤影。也就是說,白麒麟瞬間消失不見。
邪苴隆指著那個上不巴天下不著地的洞口說,梅妮,不管白麒麟的事,我們想辦法先爬上去。
阿梅妮看看那個洞口,又看看絕壁上叢生的藤蔓,說,有辦法,苴隆,我們砍幾捆藤子來,搓成結實的繩子,一頭結個圈,然后,你看,那絕壁上有不少突出的石嘴,可以用繩子套住那些石嘴,慢慢爬上去。
邪苴隆說,英雄所見略同,就這么辦。
邪苴隆抽出腰間佩戴的短劍,就在絕壁低處砍那些藤蔓。不一會,兩人就用藤蔓搓出一條足夠長而且足夠結實的繩子,一頭挽個圈,打個死結。邪苴隆用力拉拉那個圈,足夠結實。
邪苴隆說,梅妮,我先上,你在下面壓陣,萬一我掉下來,你接住我,我爬上去后,再放下繩子,直接拉你上去。怎么樣。
阿梅妮說,好吧。
邪苴隆把繩子向絕壁上一個石嘴一甩,那個繩圈準確地套石嘴。于是,邪苴隆兩手抓住繩子,像一只大壁虎,唰唰唰唰,飛快地向上攀。爬到那個石嘴處,一個空翻,人已穩穩站立在石嘴上。接著,他收起繩子,又向絕壁更高處的一個石嘴一甩,然后重復剛才的動作。這樣,幾次之后,他已抓住山洞邊的石嘴,穩穩地置身洞口,朝里看一眼,然后蹲在那兒,甩下繩子,朝阿梅妮喊道,梅妮,上來吧,這個山洞,洞口很少,可是,里面深得很。
阿梅妮抓住繩子,輕捷地往上攀登,很快就到達洞口。不錯,這個洞口半人多高,洞內一丈見方之處,天光明亮,石頭被風雨洗得一塵不染。洞壁內側,明顯有一條道路通往里面,僅容一人側身而過。
邪苴隆往那狹窄的通道里試探著走幾步,回頭示意梅妮跟上。
阿梅妮說,苴隆,小心,可能有蟒蛇。
邪苴隆說,沒事,策舉祖他老人家派白麒麟帶我們來這兒,一定沒危險。
兩人隨著蜿蜒狹窄的通道往里走,越往里走越黑,有時又突然有一絲光亮,那光亮顯然是天光,不知穿過多少山崖間的縫隙,幾經周折才來到這山腹深處。有時,又聽見有泉水滴落的清脆的回聲,卻看不見泉水在什么地方。有時,冰冷刺骨的泉水就滴落在身上,卻聽不見一絲聲響。通道有時很陡地上升,有時又很陡地下降。這樣,邪苴隆有時必須蹲下來,讓阿梅妮踩著自己的雙肩先爬上去,然后再拉他上去。有時,他又必須用繩子先把自己放下去,察看地形,安全之后,再讓梅妮下來。通道有時也會從一個大廳似的巖洞里穿過,他們的腳步聲往往會驚動巖洞穹頂上的蝙蝠或者別的什么怪鳥,發出一陣翅膀撲扇的巨大回聲和尖叫,如嚶兒啼哭,如虎吼狼嚎,如斯署夜叫,不可名狀,駭人聽聞。
在黑暗的山腹內行走,似乎沒有時間的概念,也不知度過多長時間,也許半個時辰,也許一個時辰,也許兩個時辰,都說不清楚。當兩人來到一個大如數間廳堂的山洞,借著穹頂投射下來的一柱天光,可以看見山洞邊橫七豎八地臥著一些水桶粗的枯樹樁,也不知是什么人把那些枯樹樁抬到這里。
阿梅妮高興地說,苴隆,好多枯樹樁,我們正好可以坐在上面歇息一會。
邪苴隆就與阿梅妮肩并肩坐在一截枯樹樁上,阿梅妮拿出牛皮水囊和用蜂蜜拌面烙制的苦蕎餅,兩人喝水吃餅,也不知是午飯還是晚飯。
突然,兩人感覺到坐著的枯樹樁晃動起來。確實是晃動起來。先是慢慢往一邊動,動幾下之后,就比較快地游動起來。
兩人在枯樹樁剛開始晃動的時候,就站起來,借著昏暗的天光一看,策舉祖呀,那哪是什么枯樹樁,它是一條粗如水桶的巨蟒。兩人坐在它身上,少男少女的體溫驚動它,它毫不客氣地游到黑暗深處去。黑暗深處,傳來公雞啼叫式的聲音。再看那些枯樹樁,可能聽到同伴的呼喊,紛紛游到黑暗深處去。公雞啼叫式的聲音此起彼伏。
阿梅妮恐懼地抓住邪苴隆的手,說,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