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益那又是益那人的益那。
常言道,在跌倒的地方站起,在遇難的地方露頭,在失意的地方示威,在迎神的地方送神。邪苴隆收復禹甸洛略之后,即率領九支天兵,班師回臥甸。他的打算,是在臥甸大張旗鼓慶賀勝利、祭祀祖宗,然后,遣送天兵返回天庭,再護送祖靈回歸禹甸洛略故里。
邪苴隆在臥甸的慶祝與祭祀活動無比盛大隆重。他借助九支天兵的龐大陣容,為慶祝與祭祀活動大造聲勢。臥甸大壩中,無數篝火晝夜熊熊燃燒,九十九年的陳釀蕎酒,擺九十九壇,酒香彌漫九十九里以外的地方。九十九年的老臘肉,擺九十九席,益那文武高層彈冠相慶振衣入座。白馬九十九,打來祭祀天神,黑牛九十九,打來祭祀地祗,綿羊九十九,打來祭祀祖先,豬羊百二十,打來祭祀罵色亡靈,祭祀瑪以亡靈,祭祀遇難民眾。
臥甸之夜是狂歡之夜。
姑娘如繁花盛開,撥響口弦,吹奏歡快的樂曲。小伙如樹葉濃密,吹起蘆笙,演奏勝利的樂曲。載歌載舞的姑娘小伙,身穿節日的盛裝,一批又一批地給人山人海的觀眾獻出歌舞。他們模仿當年篤米在貝谷肯嘎歌舞場與太陽星君之女、太陰星君之女以及文曲星君之女對歌結為伉儷的故事,讓慕濯扮演額索,扮演額索當歌舞場的管事。大量瑪以扮演眾多野人,在歌舞場揮舞五彩繽紛的帕子,給載歌載舞者吶喊助興。黑昨扮演狐貍,在歌舞場四周打著燈籠火把,給載歌載舞者照明增輝。臥甸的美麗阿妹,扮演希略姑娘和白鶴姑娘,在歌場引吭高歌翩翩起舞,特別吸引觀眾的眼球。臥甸的健壯阿哥,扮演赤雀小伙和青鶴小伙,歌聲震天響,他們以足頓地,作為節拍,足音如雷鳴。
在人山人海的狂歡海洋中,邪苴隆閃亮登場。他身披祖摩阻吉華服,左手拿著那只斯去神角,率領九支天兵,一路不斷向人潮揮手致意,緩緩走進歌舞場。
銅鼓之聲地動山搖。
歡呼之聲山鳴谷應。
無數彩旗迎風招展。
一時之間,臥甸大壩,篝火燃燒千萬堆,火把燃燒千萬把,燦爛光華,照耀千里。天上的月亮也覺得自己光芒太暗,急忙拉過烏云把臉遮掩住。密密麻麻的星星也覺得自己的光芒比不上臥甸的火光,真是又妒忌又生氣,眼睛也漲紅。
整整三十個白天,整整三十個夜晚,邪苴隆率領九支天兵,在臥甸投入狂歡的海洋。
后世布摩說,打破碎鷹蛋,老鷹要報復。拔除虎口牙,老虎要報復。黑暗和魔鬼在一起,陰謀和詛咒在一起,毒菌和腥氣在一起,毒蛇和毒蜂在一起,鄂靡和貪婪在一起。貓頭鷹睡覺睜只眼,蝙蝠在黑暗中活動。
當邪苴隆在臥甸進行規模巨大的慶祝與祭祀活動時,鄂靡祖摩鄂阿那雖然已經慘敗,但是老熊死亡牙還在,鄂阿那實在不甘心自己的失敗。他悄悄派出三個密探,進入益那。這正如老話所說,沒有不透風的墻,沒有不滲水的土。鄂靡的三個密探,潛到益那地,深入到臥甸,混進歌舞場,魚目混珠,瞞天過海,堂而皇之參加巨大的慶祝活動。
鄂阿那在濯嘎洛姆陷入急不可耐的等待。他食不甘味寢不安席度日如年,不斷派出斥侯,傳喚三個探子。
終于,大探子飛馬進入濯嘎洛姆。時置深更半夜。侍衛請示昏昏欲睡的鄂阿那,是否連夜讓大探子稟報機密。
鄂阿那一聽大探子回來,就像打了雞血,立馬精神煥發,說,馬上稟報。
大探子雖然長途跋涉鞍馬勞頓,但是他精神不錯,兩只賊亮的眼睛在獸脂燈光中閃閃發光,說,尊貴像天空的祖摩,益那的秘密,我雖未探得,但是,益那的松懈,我卻探明白,邊關的大門,迎客一樣敞開,禹甸和叟施,比畢和洛略,這些重要地方,都沒有布置重兵。益那的兵將,慶祝勝利的酒還沒有醒。所以,小人認為,趁這個時機,我們揮兵殺過去,一定勢如破竹!
鄂阿那沉吟一下,說,唔,知道了,看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