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陳旸離開的背影,以及他在烈日下被汗水浸濕而緊貼著背脊的衣服,讓應冰冰覺得偉岸的同時,還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敬佩。
恍惚間,她仿佛能看見陳旸滿頭大汗,在馬路上一家一家的求職,卻又一次一次被拒絕的場景,竟然讓她的眼眶都有些泛紅了……
“我要想個辦法幫幫他才行。”應冰冰很快就下定了決心。
回到辦公室之后,她就開始翻箱倒柜,動靜不小。
幾個還在打盹的輔導員被她驚醒,坐在她對面的章燁睡眼惺忪,臉上還有被壓在書頁上形成的紅印子,有些懵逼道:“冰冰,你這是干嘛呢?”
“沒什么,找一下學生資料。不好意思,吵到你了。”應冰冰隨口應道,終于在柜子里把學生檔案給翻了出來。
成教學院的輔導員其實職責范圍非常小,無非就是查查寢室,維持一下自習課的紀律,向學生通報一些消息而已,所以對學生的家庭狀況并不需要上心。
要不是有陳旸這一出,應冰冰估計帶到他們畢業都用不上這份檔案。
翻出來之后,她迫不及待的找到了陳旸的名字,細細查看起來:陳旸,男,1989年3月28號出生。籍貫曲江省濛洲縣。
看到這里,應冰冰就有些明白過來,那個地區確實是曲江這個經濟大省最窮的地方了。
她接著看了下去——
父親陳錦榮,是濛洲縣電力公司的生產技術科長,說白了,就是施工隊的頭頭,一個老電工。
母親鄭梅,也只不過是濛洲縣交警大隊的一名協警而已,連個正式編制都沒有。
更重要的是,應冰冰還發現陳旸的父母竟然是離異的!
“怪不得了。”她心里念叨著:“單親家庭的孩子,確實懂事的比較早。”
隨后,她就走出辦公室,按照資料上陳錦榮的號碼撥了過去……
連續響了好多聲之后,對面才接起來:“喂,誰啊?”
“你好!”應冰冰連忙應道:“我叫應冰冰,是陳旸的輔導員。”
陳錦榮一愣,連忙禮貌道:“應老師你好!怎么?是陳旸在學校闖禍了嗎?”
“沒有沒有,你別擔心。”應冰冰忙道:“是這樣的,我就是想跟你求證一下,關于陳旸提出勤工儉學的申請……”
“勤工儉學?”陳錦榮感到無比詫異。
自家的兒子自己知道,以他對陳旸的了解,根本就不是個堅韌的人嘛。高考失利之后,安排他復讀也不肯,安排他工作也不干,無非就是準備游手好閑了唄。
后來忽然提出來要自考,陳錦榮是不信兒子有這個毅力的。但身為人父,兒子提出來要上進,他心底里還是有些高興的。
只不過基于兒子過去的頑劣,他才故意提出來,要兒子自己想辦法賺生活費。
按照他的預判,兒子是絕對不會去賺錢的。那么等到兒子沒錢了,自然會打電話回來的求饒,自己再趁那個時候好好教育一番,希望能讓兒子明白賺錢的不易,以求他能改過自新。
所以應冰冰告訴他,自己的兒子竟然要去勤工儉學?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只聽應冰冰又問道:“是這樣的,陳旸向我提供了你的殘疾證復印件,因為涉及到請假的事宜,我得向你求證一下真偽……”
“殘疾證?”陳錦榮惱了:“這個小兔崽子!什么時候復印去的?”
“老師,你別聽他瞎說我。我是有殘疾證沒錯,但是不影響我工作,我到現在還是生產骨干呢!”
陳錦榮在著急的解釋著,因為他不希望兒子浪費寶貴的時間去勤什么工儉什么學,學習時間的寶貴,是那點破工資能相比的嗎?
然而他的解釋落在應冰冰的耳朵里,卻是另外一番解讀了——果然!家長是孩子最好的老師啊!
聽陳錦榮這意思,是想告訴自己,他還能賺錢,不需要其他幫助。
難能可貴啊!陳旸也一定是這樣想的。那自己就更應該幫一把了。
“你別著急。”應冰冰笑道:“陳旸勤工儉學的事情,我會幫他處理好的,也會盡量給予他幫助!”
說完,她害怕陳錦榮繼續拒絕,不由分說就把電話掛了,心里還為自己的機智感到一丟丟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