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楞的小媳婦兒躺在被窩兒里,從聲音上就聽出窗外的那個男人正是自己男人的頂頭上司烏恩梅林時,不禁打了一個冷戰,全身的肌肉因過分的緊張而變得僵硬起來,手和腳都不會打彎兒了。她不再吭聲,連呼吸都不敢了,繼續把頭蒙在被子里。現在,在小媳婦兒的心里,特別希望這只是一個馬上就能結束的夢,或者是希望窗外的這個男人等得不耐煩了,知趣地悄悄自動離去。
“快開門,你還想讓你的男人活著回來嗎?”
顯然,窗外的烏恩加強了語氣,甚至有了惡狠狠的味道。
屋里的小媳婦兒聽到這句話后,心里“咯噔”一聲。她猛地把蒙住腦袋的被子揭開,深深地透了一口氣,全身的肌肉開始慢慢地變得柔軟了一些。于是,小媳婦活動了一下手腳,又在被窩兒里呆坐了一會兒,這才咬了咬牙,摸著黑兒穿上棉襖和棉褲,下了炕,趿拉上棉鞋,朝著屋門走去。當她正打算拉開門閂時,突然轉過身去,從放在鍋臺上的面板子上拎起了那把很笨重的撥面刀。
“吱呀——”
色楞的小媳婦在門里又站了一會兒,終于鼓足了勇氣,脹紅著臉,伸手滑動了一下門閂。隨即,那兩扇對開的破木門被迫不及待地推開了,烏恩如一只光滑的大眼賊兒從門縫兒里擠了進來,隨手合上了兩扇木門,上了木閂。
“梅,梅,梅林老爺,這么晚了,你有啥事兒嗎?”
小媳婦膽怯地向后挪蹭了兩步,卻發現無退路了。因為她的屁股已經抵到鍋臺上了。在前文中咱們已經介紹過了,那時的漠北窮人家,做飯的鍋臺和睡覺的火炕是連在一起的,中間只砌了一堵又小又矮的土坯墻,防止小孩子或貓狗之類的從炕上直接掉到開水鍋里去。
“別怕,別怕,本老爺只是來告訴你一件大事兒,你別怕。”
烏恩借著從門縫兒里透過的那點月光看到眼前的這個漂亮的小媳婦已無路可走了,心中不禁潮起,兩眼射出精光。他慢慢地向前走了一步,上上下下地打量著,甚至低下頭去,渴望能再看到那一小截紅腰帶。他在黑暗中瞇著眼睛努力地欣賞著,品嗅著飄過來的那種誘人的味道,如同一個賊人在偷偷地揣摩著剛剛到手的一件至愛寶貝。
“別,別!”
女人是敏感的,小屋太小了,小媳婦近距離地感覺到了一種獸性的味道。黑暗中,她從炕沿兒邊的枕頭旁摸到了一盒“洋火”(火柴),打算點亮小矮墻上的那盞小煤油燈,卻被烏恩伸手制止住了。
“凳子在哪兒,你咋不讓本老爺坐下和你說說話呀。這屋太黑了,本老爺什么都看不到,你可別摔壞本老爺呀。”烏恩說著,順勢拉住了小媳婦的胳膊,那盒“洋火”掉到了地上。小媳婦兒連忙貓下腰去找那盒“洋火”,卻被烏恩攔住了,湊到她的耳邊曖昧地說:“一個小小的‘洋火’算什么,本老爺能給你買一座大洋房,我往哪兒坐呀?我啥也看不見了。”
“我屋里沒有板凳,老爺你坐到炕沿兒上吧。”
烏恩一聽這話,全身都酥透了,身不由己地被一只軟軟的小手抓著胳膊,牽引到炕沿兒上,屁股下是軟軟的棉被,還有那種異樣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