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回憶
一晚就晚兩小時,到果城就半夜了吧。王自立閉著眼睛在心里算了算時間。
臥鋪上的乘客有幾個從上鋪跳了下來,一些人跑去打聽為什么晚點。
不一會,有人就帶回了消息,前方路段有人臥軌自殺了。
聽到這個消息,大家不由得一陣唏噓。可悲可嘆,一個人不管過得多難,只要有口氣,就能見陽光,死了只能埋在地下,不見天日。
火車再次啟動時,外面電閃雷鳴。王自立望著車窗外戲謔地說“看來那人不簡單,那個世界正為他鳴炮開道,灑露迎接。”
“你這么幸災樂禍,不覺得太殘酷了嗎?”岳心靈看著他對死者沒有絲毫憐憫,覺得他太冷酷了。不由得出言譏諷。
“呵呵。殘酷,你知道什么叫殘酷。首先是他(她)殘酷,是他殘酷地拋棄了所有親人和這個世界。也拋棄了自己。
我曾經看到佛教關于人身難得的比喻:佛陀說一個靈魂想完成靈與肉的結合,就好比獨眼的龜,生活在深海中,在漫長的歲月里,每經一百年,才有機會浮出水面。大海中飄蕩著一根浮木,浮木上只有一個孔。浮木就隨著海上驚濤駭浪忽東忽西,載浮載沉。每一百年才浮出水面一次的盲龜,一定要把它的頭觸到那個孔里。才能成為人身。
你想,這么艱難才得到的軀殼他(她)竟這樣隨便地就拋棄了,誰殘酷?我只是珍惜生命。”
“但是你并不清楚人家遇到了什么?就這么武斷地下結論也太哪個了吧。”岳心靈嘴上雖然反駁但心里對他升出了異樣的感覺。
“前方到站果城站,請果城站的乘客準備下車。”
“前方到站果城站,請果城站的乘客準備下車。”
很快到了果城,“轟隆轟隆……噼噼噼……嘣嘣”幾道閃電劃破夜空,接著是一串接著一串響雷在頭頂炸開。
王自立從背著的包里拿出雨傘,問“你帶傘沒有,外面的雨好大。”“沒帶傘。”岳心靈看著外面瓢潑大雨無奈地說。
“給,把傘撐起。我幫你提行禮。”王自立把傘遞給岳心靈,讓她先下車。
“好冷。”岳心靈打著傘等王自立下車后,馬上接過她的拉桿箱。王自立掃了眼半新不舊的拉桿箱,接過她遞來的雨傘。說:“把箱子里的衣服拿出來穿啥。”
“阿嚏,阿嚏……”岳心靈連打了幾個噴嚏,搖了搖頭。
“阿嚏,阿嚏……”岳心靈又是幾個噴嚏。王自立從包里拿出一包心相印手紙遞給岳心靈。
“謝謝。你不冷?”岳心靈鼻子一陣發癢,接著又打了七八個噴嚏才停住。
“我怕熱,不怕冷。”王自立看著岳心靈瑟瑟發抖地樣子,解釋道。
兩人一路走著出了火車站。
一出站他們身邊就圍滿了拉客的旅館服務員。出租車司機,跑黑車的……王自立黑著臉對出租車司機說:“五陵街農校。”
“去他媽的,誰跑短途,大雨夜。”聽到王自立報出目的地,一群人立刻散了。
“喂,你家真住農校?”岳心靈看著他問。
“真的。你住哪,也沒問你就把那伙人打發走了。”王自立把傘直接撐在她的頭頂。
“我,我在紅旗鎮,這會沒車了。只有去住旅館。”岳心靈甕聲甕氣地說。
“喲,對不起,搞炸了。不過到火車站來拉客的旅館不是好好。我陪你住了店我再回去。”王自立沒想到她家住在鄉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