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重見天日
劉偉的死揭開了A州傳銷大案的蓋子。
王自立醒來時，已是第二天下午，身子一動就感到疼痛。一摸身上纏滿了繃帶，抬眼注視著吊瓶。覺得這幾天的事像夢。但又不是夢，他真真切切地發生了，他不知自己傷得有多重，只記得自己飛了起來，接著就不醒人事的進入了那個渾渾噩噩的夢境里……
他站在一片大霧中，腳下軟軟的不知什么東西，四周全是大霧什么都看不清楚，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唯一能夠讓他作出評判的就是腳下，他慢慢蹲下身去，伸手去摸，突然一道閃電照亮了天地，也照亮了他腳下的東西，他呀的一聲大叫，叫醒了自己的靈魂。腳下是劉偉，他踩在劉偉的肚子上。劉偉滿臉是血腦袋出奇地大，兩只眼睛只剩了一條縫，上嘴高高地隆起，他的嘴動了，一個聲音清晰地響了起來。“王自立謝謝你那一巴掌，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我的宿命就是幫助你脫困，以生命為代價……”聲音消失了，腳下那團柔軟變成了平地。一道霞光穿破濃霧慢慢地散開，破霧之后，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座山，山上一團紅光越來越盛，最后熾烈成了一團燃燒的火球……他覺得全身燥熱。“冰”他的耳朵里仿佛聽到有人說“冰”接著他就感到一陣涼爽。他重又回到了大霧中，彌漫的霧遮擋了他的雙眼，霞光退去了它的光耀。腳下依然是一塊平地。他想邁步前行，還沒抬腳，胸骨又是一陣刺骨的痛。心里想著劉偉說的宿命，他以他命助我脫困。然而，我脫困了嗎？望著四周的濃霧他感到困惑。遠處傳來轟隆隆的雷聲，接著一道閃電劃破濃黑的霧，一陣噼噼吧吧的暴雨傾盆而下，空氣中有了淡淡的茉莉花香，他嗅著這香味，一股風把這香送進了他的肺腑。他閉著眼睛吮吸著，再睜開眼睛時雨停了，睛朗的天空白云朵朵，眼前自己置身在茉莉花園中，到處是盛開白色茉莉花。遠處是連綿不絕的蒼山翠竹。他感到驚異，驚異于竹林中那聳入云霄粗壯如百年老樹的竹子。此竹只應天上有，人間何處有梁竹。這么粗大的竹子，肯定能夠做房粱。能上天的粱，如地的花。你愿采花還是做梁？一個聲音憂憂在山谷中回響，他心動了，想，是男人誰不想做梁呢？
“哈哈，哈哈哈……”山谷里傳出一長串大笑。好奇怪的夢，回憶著夢景，他的唇角牽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他想，自己確實因劉偉的死逃脫生天了。
在警察做筆錄時他如實說明了掉進傳銷窩點的情況：
“什么名字，身份證號。”兩個警察直接坐到他身邊，開口問。
“王自立，四川城果人。身份證號5129……。那些人抓到了嗎？我的身份證、手機、銀行卡全部在他們手里……”王自立回答完惶恐地問。
“嗯。”警察沒有正面回答，只在鼻腔里哼了聲。
“哪，我的手機？呃，警官可以借你手機打個電話嗎？”王自立想著自己出來這些天一直沒給家里打電話，想給父母報個平安。
“行。”警官把手機遞了過去。
“媽，我……”王自立還沒說。媽就搶了話頭：“我們馬上到醫院。”
王自立放下電話，老媽和老爸就出現在他面前了。
“兒子。”老媽俯下身，淚眼婆娑地喊了聲，在他額上親了又親，戀戀不舍地把位置讓給老爸。
“傷得重嗎？”爸看著他，翻開了鋪蓋。
“什么傷，這么嚴重？”老爸老媽一見他身上的繃帶，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沒，沒那么嚴重，有三根肋骨裂了，和我一起去的劉偉死了，不知是他自己跳樓還是被人扔下樓的，所以我應該算幸運的了。”王自立露出一絲慘笑，接著像小時候一樣哭了。
“死了。”站在爸后面，一個酷似劉偉的矮胖老頭怔怔地說。
“劉偉。”王自立打了個寒顫，心想他是劉父無疑，呆了片刻，說：“這個案子是王警官負責，他在那邊。”
“阿咪托佛，阿咪托佛……”媽雙手合十做了個菩薩保佑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