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水校園的食堂為了滿足整個學校住讀生的用餐需求,從一開始的單層食堂,逐漸擴建出第二層。接著,隨著恒水教育模式取得的巨大成效,大量的生源被吸引到了這邊,隨著師生數量的爆發式增長,校方索性拆除了原本略顯寒酸的舊食堂,在原建筑的基礎上重新建起了一棟幾乎不輸大學食堂的豪華建筑。
而為了讓學生們盡量少的將時間浪費在用餐這件事上,校方十分精明的選擇了按年級分批進食堂打飯的“先進”政策,獲得優先進食權的,自然是臨近高考的高三學子,接著是初三的小朋友,之后,初二初一,高二高一的學生才能依次排隊進入食堂。
吳趣看了看手機上的電子鐘,距離午飯時間約莫還有半個小時,早已準備好的飯菜就已經整整齊齊排列在了一方方鋼盆之中。不過跟往日里,打飯大爺大媽會趁這個難得的空閑時間嘮嘮嗑不同的是,幾個打飯窗口后頭,十幾個腦袋正整整齊齊的排列在那里,聽著大廳里的動靜。
“那個怕是學校的外教吧?”一名打飯大媽瞪著大眼睛,企圖看清那個趴在餐桌上的身影的身份。
“應該是外教,她進來那會兒我看到了,臉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兒,學校里誰敢染頭發啊?不是找死么?咋個哭的那么厲害。”大媽身旁的大爺小聲嘀咕著,“身材模樣都挺俏的,哭得咋地個這么傷心。”
大媽橫了他一眼,不屑道:“你就顧著看人家身材長相,咋地,想上去安慰人家啊?也不瞅瞅你這老臉。”
那大爺無端招來怒火,卻也沒有太在意,只是呵呵笑了兩聲,說道:“怕不是給哪個畜生禍禍了。”
“你就想著這些,滿腦子齷齪。”大媽手中打菜用的大勺猛地朝那老大爺腦袋上敲去,打得對方節節退讓。
吳趣聽到這邊的動靜,轉過頭看了一眼,正好被那鋼勺戰神捕捉到了目光,趕緊將手中的勺子扔到菜盆里,狠狠瞪了那大爺一眼。
其他人的哄笑都沒有蓋過江曉彤歇斯底里的哭聲,吳趣無奈,只好坐到她身邊等她自己恢復。然而直到第一批打菜的高三學子們整齊的隊伍走到了食堂大門外,她的哭聲也沒有絲毫止歇的意思。
走在方隊最前面的,貌似是大隊長模樣的學生見食堂里居然有女人的哭泣聲,當然不敢將后頭的人放進來,但是天還下著雨,也不好讓一大堆同學淋著雨,于是趕緊去找了帶隊的老師。
那老師一聽這事兒,趕緊沖進食堂,第一反應還以為是跳樓學生的家屬姍姍來遲,他看了看身后嗷嗷待哺的數百名頭發上沾著小雨點的學生,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上前詢問發生了什么事。
吳趣見他不認識自己,也不是很想解釋,更不想招來孫校長看笑話,趕緊攙扶起哭得軟成一灘爛泥的江曉彤,連連說著抱歉的話,從側門出了食堂。
江曉彤被吳趣攙著,稍微安靜了一會兒,等到離開了食堂,在后門的臺階上一坐,雙手立馬纏上了吳趣的手臂,半張臉貼在他的胳膊上,哭得更加心碎。
淅淅瀝瀝的小雨在后門遮雨的檐子上匯集成小小的水洼,然后又順著排水渠緩緩流了下來,摔在地上,碎成一朵朵散開水花。
興許是從吳趣的體溫中得到了某種慰籍,江曉彤的哭聲越來越低,最后變成了輕聲的抽泣,吳趣感覺她摟著自己胳膊的力道越來越大,甚至開始有些疼痛感,但是體溫卻越來越低,一摸她的手背,居然冰冰涼感受不到一點溫度。
吳趣心說不妙,這家伙平常的體溫可是比一般人要高很多的,這會兒突然變冷,指不定就要大病一場。他雖然沒見江曉彤生過病,也不敢保證她就肯定不會有事,當即掙脫開她纏著自己胳膊的雙手,脫下外套,整個罩在了她的背上,同時以一個平常絕不可能發生的姿勢,將她擁入自己懷中。
江曉彤恍惚中,只覺得吳趣的懷中的體溫開始不正常的升高,好像一個火爐,不停彌補著她流失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