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蕭蕓薇無疑是最為無辜的人了,最起碼在一劍堂這一次的內斗事件里,她當真是最為可憐的那個人。
就如方才所講的那樣,無論怎么看,蕭蕓薇都是最為無助的那個人。
十年前,黑潮的爆發,是讓小小的蕭蕓薇是頭一次體會到了人世間的無情和殘酷,當冰冷的燕湖水就這么漫在她的胸口,當往日的鄉鄰一個個的就這么漂浮在水面,直至那個時候,她也都不曾對死亡是有一個相對清楚的概念的。
P.s.(因蕭蕓薇的父親本就是燕湖上走船的商販,這也就導致了蕭蕓薇本身對水性是有著一個比較好的底子,所以像尋常的那種踩水,對于她來講還不是什么太難的事兒,而此刻湖水看似漫過了她的胸口,實則現實里的高度,早已是超過了好幾米,而這樣的一個距離對于一個不懂水性的成年人來講,都足以致命。)
即便蕭蕓薇的父母早已是因要保護她而被冰冷的湖水所吞噬了生命,可是在那個時候,幼小的她依舊還是以為,自己的爹娘只是太累了而已,他們就只是趴在那截兒木頭上睡去了罷了,相信要不了多久,爹娘便能再度醒來的。
然而,小小的她就這么等呀,等呀,等到了自己的腳丫都為之被泡漲了,等到她的嘴唇都因徹骨的寒冷而變成了紫青色,等到她整個人都開始不斷地發抖,她那可憐的爹娘,都沒有醒過來。
身體的寒冷,早已影響到蕭蕓薇無法正常的開口講話,即便她想要開這個口,想要再喚一聲自己爹娘,可上下不斷打顫的牙關都在無形之中阻擾著她。
可即便是這樣,小小的她依舊不愿意放棄,她依舊想要試圖去喚醒自己的爹娘,只因她不想一個人去面對眼前的一切。
直至一個陌生人的出現,是讓本就悲慘的蕭蕓薇是再度面臨起新的劫難!
當這個陌生人是為了能夠呼吸得到新鮮的空氣,而很是惡意地將她的身子給按在了水下,然后依托著她那幼小的身軀所產生的浮力,以企圖為自己所享有的那口氣息的時候,殊不知這樣的行徑對于彼時的蕭蕓薇來講,是有多么的惡毒。
小小的她,又豈會遇到過這般歹毒的心呢?
一個成年人,就這么用雙手是狠狠地壓著一個孩子,然后去依托著這個孩子的身體所產生的浮力,來為自己活著去尋求出路,當真是不敢去想,究竟是個什么樣心性的人,會做出如此不堪,如此鄙夷的事!
可現實卻是,這樣的人很多很多,因為一眼望去,向蕭蕓薇這方發生的事,竟不在少數。
人性...
當真就如此不堪一擊嗎?
掙扎吧...
掙扎吧!!!
當冰冷的湖水是盡數地沒過了蕭蕓薇的頭頂,這一刻,她對于死亡的感覺,突然間是感觸的那般真切,小小的她開始變得慌亂了起來,她開始掙扎,她開始扭動,她開始想盡一切的辦法去試圖擺脫眼下的束縛,可是越是掙扎,那股存在于頭頂的壓力就顯得越是真實。
這一刻,她真的是為之慌了心神,她對于即將要去面對的死亡開始畏懼,她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命運會是如何,可是她唯一想要的,便是能探出水面,能呼吸上一口新鮮的空氣,能好好地繼續活下去。
然而,現實當真會讓她如愿以償嗎?
不...
不會的...
因為她越是掙扎得厲害,那個壓在她身體上方的陌生人,其所按壓著她的力度就會越大,以至于到了后半程,小小的她更是因此而被渾濁的湖水給連嗆了好幾口。
瞇著個雙眼,臉色也為之變得異常得通透,那為之散落開的頭發,再加上她為之變得愈發扭曲的表情,無疑在告訴著世人,此刻的她早已是到了身體的極限了。
蕭蕓薇開始變得瘋狂起來,她的雙手開始不斷地拍打著湖面,如若有這個機會,她更是會毫不留情地用自己的指甲去抓扣那個該死的陌生人,可她越是如此,她所能換回的壓制就越是徹底。
直到一股刺痛是從她的喉間所傳來...
渾濁的湖水,早已刺痛的蕭蕓薇無法看清水下的事,可是盡管無法看得清楚,但是隱約之中她還是借著微弱的光線是看清了眼前的那一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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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紅。
就好似一段不斷飛舞的綾羅綢帶,只不過它的色澤,卻暗紅得可怕。
是那個陌生人...
是那段殘破的斷樹枝...
漸漸地,蕭蕓薇覺得自己的身體好輕好輕,而身邊的湖水也變得不再寒冷了,這樣的感覺,好奇怪,就好似一切都是虛假的一樣,就好似一切都變得沒了意義。
爹爹...
娘娘...
直至眼前的光逐漸昏暗...
直至沉重的眼皮徹底閉上...
直至...
有人說,愛是這個世上唯一能夠超越時間,超越空間,超越維度,超越生死的情感了。
也有人說,如若真心的愛一個人,那么這樣的愛,一定會刻骨銘心,一定會悠遠流長。
更有人說,愛是恒久遠,是一場沒有盡頭的馬拉松,是一次身心與靈魂都為之羈絆的旅程。
而對于蕭蕓薇來講,愛其實很簡單。
她心中的愛,便只是希望自己能夠再輕喚一聲爹娘罷了。
可就是這樣簡單的訴求,彼時的她都做不到。
當世間的美好隨著眼前的嫣紅為之散去,她能很清楚地感覺到,往日的快樂也隨著這一刻是開始彌散,直至連最后的那一絲痕跡也不予留下。
最終不再給予絲毫的回憶。
迷迷糊糊之間,仿佛有一束光,是映射在了她的眼前,那道光距離她很遠很遠,就好似在某個瞬間,她都以為那道光就只是自己幻想里的一樣。
想要去伸手觸摸,卻發現自己連伸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
就是死亡了嗎...
......
“老師,那孩子感覺還有氣兒...”
不知為何,我竟能聽到她人的聲音,雖說聽得很是模糊,不過這話里的字句,也能多半聽得清楚,也不知會是誰家的孩子,竟能這樣的幸運,竟能這般地找到活下去的可能。
真得...
好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