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有一就有二,有二自然也就會有無數,一個酒鬼,遇到另一個酒鬼,這來人的關系自然也就加速升溫了,相互給對方打一個策應,倆人也就能順理成章地溜出哨探營去了,至于這倆人之后要去什么地方,便不難猜了。
有男人的地方,就有攀比,有攀比的地方,便是江湖。
對于劉熠和秦煜來講,他倆所為之攀比的,就是誰比誰更男人,而對于趙淮與姜凌來講,這倆人所為之攀比的,便是酒量,看誰更能喝,看誰喝得更持久。
看起來很是幼稚,可是男人之間的感情,有時候就是這樣的幼稚,這樣的簡單。
看著眼前早已鉆到桌子底下呼呼大睡的姜凌,趙淮明白,這一局他又贏了。
哈哈一笑,也就將自己面前的酒是一飲而盡了,論起筷子,夾上一片無比爽脆的拍黃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是一口吞入,用力地咀嚼著,眼睛里的那絲自豪感覺是油然而生。
跟我喝...
小樣兒還嫩著呢...
也不打聽打聽,你淮哥可是永安十里八街出了名的酒神呢!
要知道在那永安城里,能喝過趙淮的人還真不多,那十里八街的,可以說倒在他酒壇子底下的英雄漢可當真是數不勝數,問題在于他不僅能喝,而且還能喝而不醉,醉而不癱,癱而不胡話,這可就太難了。
自打趙淮特別能喝這一消息是在永安皇城為之走漏之后,身為龍寰的王,前些年的陸鋒為此還將幾十位像他這樣海量的將軍是邀入宮內,在一并王公大臣們的面前,是舉辦了一場史無前例的軍中斗酒的比賽,至于那勇奪桂冠的人,不僅會得到陸鋒所賞賜下來的一座異常恢弘的庭院,而且還會得到一面由鄭徐秋老先生親筆題字的燙金牌匾,至于那牌匾上所寫的,便是‘酒神’二字。
庭院倒是其次,可那牌匾就很有分量了啊。
鄭徐秋是誰?
那可是龍寰現如今在文壇的地位上最為顯赫的大思想家,大作家,大畫家,當然了,鄭老先生之所以擁有如此之高的地位,還是因為他還活著,當真可以被稱之為龍寰的不老松了。
畢竟思想家很多,可能活下去的思想家,那可就很是稀缺了。
所以想要得到鄭老先生的一副墨寶,那可比登天還要難呀,就算是陸鋒自己去求,那也得看鄭老先生當日的心情如何了,若心情不怎么樣,別說是一副墨寶了,就算是一個鞋拔子,怕是這天子也拿不到的。
而對于那時參賽的那群人來講,他們所在乎的,便是那面印有‘酒神’倆字兒的燙金牌匾了。
只不過很不湊巧,趙淮在那一次的比試里輸了,輸給了一個女人,更確切地講,是輸給了懸鏡閣的那個女人。
袁心兒!
刑部尚書袁劍泉的獨生女!
這般的侮辱,對于自詡自己為永安酒神的趙淮來講,無疑是最為打臉的一次,可是對于那會兒的他來講,不管是刑部尚書袁劍泉,還是懸鏡閣的司理袁心兒,這倆人他都得罪不起,所以咯,他就只能將自己心心念念已久的牽掛,是拱手讓人了。
這對于趙淮來講,無疑是心中永遠的痛!
要知道,在當時的那會兒,在袁心兒還未表現得太過于驚艷的時候,趙淮一度以為自己已經可以穩定桂冠了,甚至他都已經想好了自己要將這塊金燦燦的牌匾給掛在哪里,可是天有不測之風云,他哪會兒想到這半路上竟會殺出來一個這般棘手的對手來,甚至于到了決賽的時候,他竟連反擊的余地都沒有。
趙淮他敗了...
敗得是那般地徹底...
敗得是那樣的干脆...
以至于這一塊兒象征著無上榮耀的匾,成為了他心中最不愿去面對的過往了。
現在,看著眼前那早已經溜到了桌子底下的姜凌,看著對方那撅起的屁股,整個樣子顯得是格外的滑稽和好玩,趙淮想起了曾經的自己,想著想著,便免不了地笑出了聲來。
也許男人們之間的友誼,就是一頓酒的工夫吧。
幾家歡喜幾家愁,與眼下的美酒相比,與彼時的趙淮相比,陸鋒這位人間帝王的心思,就遠沒有那千里開外的醉酒之人顯得豁達了。
即便這屋內再是顯得光亮,可這樣的光依舊暈不開他那緊鎖著的眉頭,或許在他的心里,那道枷鎖一直都沒有被真正的打開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