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儀一聲高喝,滿堂賓客無不笑著對宋家夫妻兩恭喜。
夫妻倆滿臉喜色,招呼著賓客入座,準備吃席,哪想,這頭賓客剛坐下,吳氏急匆匆的就走了出來。
“娘,不好了!那新娘子……”吳氏看著賓客不敢大聲,附耳對著婆婆說了幾句。
宋裴氏頓時面露怒色,氣罵道:“好個張家!”
賓客們見宋裴氏怒氣沖沖的往新房而去,頓時個個都起身跟了上去。
剛到新房門口,就見宋裴氏拽著新娘子往外走,新娘的蓋頭被揭了開去.
眾人定睛一看,這新娘怎么不是張春?!反而成了二房的張秋?!
新娘掉包了?!張家竟然敢壞宋裴氏的面子?!
裴劉氏震驚過后,急忙追著女兒去,她要給女兒撐腰去!張家竟敢如此欺人!
裴成二話不說,帶著一家子小子跟了上去,他們裴家人就沒吃過這樣的大虧!
賓客們一聽也不吃席面了,統統都跟了去,反正就走段路的事,這可是大八卦!
張家替嫁之事惹怒了宋裴氏,既上門討個說法自然和氣不了。
張家人原本理虧倒是收斂,神色間更是有幾分避讓心虛,可隨著圍觀村民們一句句諷刺的話語入耳,張家人漸漸氣昏了頭,竟還手了。
裴宋兩家的后輩皆是從小練武的,原本這樣的一幫人是不會吃虧的。
可哪里想到,不知哪里冒出來的兩個衙役,堂而皇之的從張家的偏旁里走出來,一時間眾人竟是愣住了一瞬。
而張老二背對著人,根本沒注意到狀況,手上的動作一時收不住力,竟直直打到了宋裴氏的腦袋,這不宋裴氏直接就被打的昏倒了,宋恒這一驚一怒的頓時也暈了過去。
宋家夫妻倆暈倒,宋家人也急忙找大夫去了,一時間便沒人揪著替嫁的事。
之后,便是何玉驚醒的一幕。
宋珩的思緒也已經平靜,隨著腦海里的陌生記憶清晰明朗,他已知自己如今是什么身份。
宋恒,溪口鄉上溪村人,宋家的當家人,有著童生功名。
曾是衣食無憂的舉人之孫,可惜時逢亂世,宋家拋了大半家業舉家逃難回了祖籍故里。
因其祖父是舉人,父親也考取了秀才,宋恒雖生不逢時不能在書院安心讀書,卻也沒有落下讀書習文之事。
有父親和祖父悉心教導,宋恒哪怕奔波逃難,卻依舊腹有文墨身負書氣,儼然是個正兒八經的讀書人。
回到祖地與族人相聚后宋家便安頓了下來,宋家也落為耕讀人家。
不過兩年,其祖父過世,其父便給文弱的他找了個會武的媳婦。
這岳父一家也是逃難之人,剛在附近村子定居,姓裴。
裴家雖在下溪村安家卻沒有氏族庇護,能站穩腳跟全因裴家人是會武的,身上有真把式。
裴家夫妻兒子也多,裴家的孩子個個從小習武,在亂世中武力很有威懾力。
彼時宋恒十五,裴家幺女十四,宋裴兩家正式結下秦晉之好。
觀看完一遍原主的記憶,宋珩抬手揉了揉眉心,神色有些疲憊。
對于原身夫妻倆的半生也有了清楚的認知,這夫妻倆是少年夫妻,又在那樣的世道中相互扶持多年,一文一武的竟是很合拍,兩人的感情很深厚。
宋恒,呵,倒是與他有緣,名字相似年歲也相差不多,雖此恒非彼珩,但如今他就是宋恒。
念頭思轉間宋珩看著身側的婦人眸色未明,何玉正是煩躁心亂之時也沒有心思去看身側人。
和一個陌生人躺在一個炕上就已經讓她很崩潰了,怎么還有心思去觀察什么。
就在何玉暗自發愁苦惱的時候,宋家大兒子宋明孝領著裴家請的大夫來了。
“爹,娘,你們醒了嗎?外祖請了何大夫來看你們了。”宋明孝小聲的站在門口詢問。
宋明孝不敢直接推開門看一眼,剛才爹發火了,那樣發怒的爹可真嚇人。
從小到大爹像今天這樣暴怒的樣子他只見過一次,那次還是他和二弟調皮惹得娘生氣,害娘揍他們的時候扭傷了手,爹那時候的臉色也是嚇人的很……
屋里的何玉,不,裴玉聽到聲瞬間就僵住了,腦子里轉了許久,也沒憋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