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王只是抬眼看了看她,卻不做任何反應,“我猜,一定是父皇為君的平衡之道了,父皇,您如今已是花甲之年,卻仍然愛耍這些把戲,殊不知兒臣們已經膩了,煩透了您這些所謂的平衡之道,兒臣們因為今日的訓誡誠惶誠恐,明日為了貶絀惴惴不安,后日又為了突來的嘉獎而不安,若是大哥在世,想必他也是您平衡間的一枚旗子,相信二哥四弟跟兒臣一樣,早就受不了,兒臣今年也已經三十歲了,不是小孩子了,許多事,要分的明白的,不過現在無所謂了,如今兒臣已經逼宮了,就請您即刻寫下禪位詔書,反正這個詔書,群臣業已催促許久。”
皇帝怒急,抄起茶盞砸過去,卻被趙懷寧輕松躲過,茶盞砸到地上,一片狼藉,“群臣要的是立太子的詔書!你這逆子!”
“有何不同,父皇須知,人不服老不行,您看看您花白的頭發,日日靠著補藥進補,許多事都力不從心了吧,何不早早讓賢,也可安度晚年!”句句掐著要害,句句把皇帝逼向情緒崩潰的邊緣。
元妃怒罵道,“逼宮造反的逆王!大逆不道,居然威脅父親!”
“聒噪婦人!有時間在這罵我不如去擔心擔心您的二皇子,不知道他現在還好嗎?”趙懷寧看著橫插一嘴的元妃,甚是煩惱。
“你竟敢殘殺手足?!”
“有何不敢?!若你此刻跪地求饒,興許本王還能饒他一命!”趙懷寧看著元妃,想從她眼里看到一絲恐懼,可惜沒有。
只見她拔了寢殿內的劍,急步走過來,說道:“我乃前朝威武將軍之女,我兒是趙家元家之后,生來只跪君王天地父母,寧可殿前自刎死,絕不折骨乞賊寇!”
趙乾令欣慰的看著她,不愧為將門虎女,大難當前,絕不退縮,她的臉上是威嚴之態,而無畏縮之色。
“好骨氣,既然如此,二哥若是死的不壯烈,又怎配為元家之后。”趙懷寧笑了,任她是怎樣的骨氣,終究逃不過一死而已。“父皇,您就趕快寫下禪位詔書吧,等到天亮了,可就不好辦了。”
“朕不寫你還能弒父篡位不成,沒有詔書,你得位不正,不怕群臣反對嗎?”趙乾令怒罵咆哮。
“兒臣自然有兒臣的辦法,您若是寫了,便是萬事大吉,不寫也沒關系,登基稱帝,自古以來歷代皇帝都多有詬病,也不多兒臣一個。”趙懷寧吩咐侍從拿筆墨召書。
趙乾令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他所謂的辦法是什么辦法,可如今皇二子生死難料,皇四子遠在邊境,殿內已被重重包圍,安寧王也斷然不可能讓他拖到天亮,此時已沒有萬全之策,他接過筆,寫下了禪位詔書。“元妃,隨我去內室取國章。”
安寧王眼神示意親信王安,王安隨即跟上,皇帝停下腳步,“今日一過,恐怕朕與元妃就沒有多少日子了,讓為父與元妃說些體己話吧,就像當初我與你母妃一樣。”
王安回頭看向安寧王,安寧王點了點頭,王安得了令回來,元妃攙扶著皇帝走向內室。
到了內室,趙乾令取了一方手帕,咬破手指,以指為筆,以血為墨,上書,‘安寧王叛,傳位于皇四子懷柔,令即刻帶軍平叛,見此召如朕親臨,各方諸侯,皆聽令于趙懷柔,不得違抗。’
“我多想傳位給懷瑾,可是...”趙乾令愧疚的看著元妃,元妃搖搖頭輕聲說,“臣妾怎會不懂家國大義,懷瑾生死不知,沒有比現在更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