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氣得一口氣沒接上來,猛咳了幾聲,趙懷寧斥道:“安渡王大不敬,皇太后乃是中宮嫡母,豈容你在此言語冒犯!拉下去!”
安渡王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殿內的幾個人蛇鼠一窩,竟當著父皇靈前唱戲,狠狠掙脫束縛,高聲道:“您是皇帝!直接下旨娶了衛國侯之女就行,誰人敢多加置喙?!想出彗星轉世這等唱本,太卜令真是辛苦了!我朝文臣武將安社稷,到頭來還不如一介星相太卜!也無需人將本王拉下去,本王自己走,本王回宮獨祭父皇也是一樣的,只是一樣,請陛下給臣一些星相之書,我要好好研究,將來不做什么王爺了,做個太卜令受人倚重多好啊!”
說罷,安渡王昂首闊步走出大殿,群臣在殿內竊竊私語,大多都認為星象之說可笑,太上皇尸身面前談論立后實在有違人子本分。但還是無人敢站出來反對,畢竟這時候,朝局還不明朗,還是靜觀其變為好。
元維安也起身,:“臣也要告退了,臣回府中齋戒沐浴焚香,單獨開辟個房間,為太上皇祝禱,就不耽擱陛下在此談親事了。”
元維安言下之意是朝陽殿不誠,已經無法繼續祝禱。趙懷寧豈能不明白,氣得咬牙切齒,可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此刻停手,更落實了安渡王所言,于是硬著頭皮說道:“雖是上天所示,但朕也不會如安渡王所說下旨強娶,衛國侯回去之后可以問一問華年的意愿,她若不愿,那么此事罷了。”
衛國侯點點頭,閉上眼睛,繼續祝禱。
當晚,衛國侯回到府中,將今日之事說與姜華年聽,竟未料到姜華年一臉嬌羞,雙眼露出期翼之色,連連點頭,說道:“女兒愿意,皇帝陛下是個重情重義的男子,嫁給這樣的人,是女兒之福。”
衛國侯張嘴想說些什么,但終究還是咽了下去,只道:“莫對皇帝用情太深,先愛己,后愛人。”
“女兒知道。”姜華年的幸福之色溢于言表,那日見趙懷寧為平亡妻之憾,竟親去國公府懇求一個臣子,她已深覺有這樣的夫君是天下女子最期望的事。
深夜,衛國侯輾轉反側。
他的夫人被吵醒,不耐的問:“你今夜怎么了,女兒也到了出嫁的年齡,左右也是個嫁,嫁給當今陛下有何不好嗎?”
衛國侯搖搖頭,眉頭緊鎖,說道:“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只是皇帝品性不佳,從前我就瞧不上他,只是如今他已高坐皇位,今日編排了那一出大戲,也是抱了必娶華年之心,他想拉攏我,這我是知道的,就今日來看,安渡王與他必會爆發一場大戰,他若是江山穩坐,我們姜家也能更上一層樓,他若是坐不穩,今日華年的選擇,就是一場禍事。”
“有你相幫,他的江山怎會不穩呢,侯爺,早些睡吧。”
“說的也對。”衛侯也將一顆懸著的心放下,轉身睡了。
第二日,禮部擇了吉日,本月二十六,冊立衛國侯嫡女為皇后。因是國喪期,不能大操大辦。趙懷寧還親自去了衛國侯府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