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喜歡她的聰穎勇敢,喜歡她的嬌嗔可愛,反感她的執拗,她的鍥而不舍。討厭她的非黑即白。
人總是喜歡完全迎合自己的那一方面,并想方設法,去改正沒有迎合自己的那一面。
于是安境王做了個眼神,示意雅心出去。
雅心知趣的悄悄退了出去,并為他們掩上大門。
雅心的神情變得暗淡,自己只是一個宮女罷了,是自己僭越了。
安境王突然把她攬入懷中,細細撫摸她因抽泣而抖動的肩膀,低聲說:“聽話,別哭了,人的一生總會受委屈,人都是受著委屈長大的,你還太小了,你以為做錯了就要道歉,以為這個世界非黑即白,你以為這世間只有敵友兩個陣地,其實不管在戰場,在朝廷,在家在友,于這世間的萬萬千千,都有著灰色地帶。”
陳清悟從他懷里抬起頭,一顆晶瑩的眼淚滑下來,看著近在咫尺的安境王說:“我不懂,我不明白!”
安境王的手帕已經被她的眼淚浸濕了一大片,她還是執拗的追求對錯,聽不懂他說的灰色地帶,他只好輕聲哄著她說,:“就當是為了我,忍一忍,好嗎?”
陳清悟反問說:“為了你?你是我什么人?”
安境王說:“你想讓我成為你的什么人,我就是你的什么人。”
這話說的模棱兩可,陳清悟摸不著頭腦,覺得他說的不明不白,但細細思量,自己想要他成為自己的什么人呢?朋友?主君?還是相伴一生的人,她承認自己對他有過很多次的悸動,可總是覺得說不清道不明。
陳清悟的情緒冷了一些,從他懷里退出來,外面天色陰沉下來,屋里的氣氛尷尬,陳清悟不知所措,剛要道別,安境王轉身去床上枕頭底下,套出一只木盒,將它遞到陳清悟手上。
陳清悟不明所以,將盒子打開,見到滿滿一盒的糖。五顏六色,她從未見過。
安境王用手揉揉她的發頂,寵溺的說:“我臥床養傷時,藥太苦,蜜餞又太甜,閑來無事,就研制了這些糖,都是以各類果實碾碎成汁制作而成,入口酸甜,送給你嘗一嘗,后日是你的生辰,就當這是給你的生辰之禮。”
生辰?他竟放在了心上,還制作了這樣看起來就工序繁雜的糖,不可謂不用心,陳清悟感動莫名,可外面突然砸下來一個響雷,把屋里的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再看向窗外,發現剛過午的天空竟陰沉昏暗的厲害,一場大雨正在悄然逼近,陳清悟正愁沒有借口告退,逃避著曖昧不明的尷尬氣息,這一下,倒給了她十足的借口,她說:“要下大雨了,我先走了!”
說完,陳清悟奪門而出,安境王反應不及,剛剛拿了一把黑色油傘,要送給陳清悟,卻發現她已經跑出老遠了。
他無奈的笑著搖搖頭,覺得這樣的陳清悟,羞澀,可愛,才是他最喜歡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