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一開口，江靈兮就睜大眼睛，眼波盈盈，漾著驚喜和疑惑，用眼神向林塘表達詢問：“阿姨提我干嘛？”
林塘已經猜到了緣故，有點想要走開，不過想了想反正江靈兮上次也聽到了，也就沒必要再這時候躲開了。
“上次不是說要給人家回禮嘛，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還是不知道給人家回啥，人家也不缺啥，剛好，我不是在給你勾鞋子嘛，要不順便給她要勾一雙？”
老媽說的勾鞋，是自己買毛線“編織”鞋子，也就是網上所謂的手工拖鞋、棉鞋，只不過網上多半是假的，老媽這是妥妥的童叟無欺，每年兩三雙，都是給親戚朋友做。
“不用不用，她又不是沒鞋穿。”
林塘趕緊拒絕，自己買的牛奶，結果還得讓老媽忙碌好幾個月給江靈兮勾雙鞋，怎么算都虧……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確實不想讓老媽麻煩，江靈兮又不缺鞋子穿，就算是真的手工鞋，她也不會嫌貴的。
江靈兮見他拒絕，立即兇巴巴地瞪他，用眼神威脅著讓他改口，同時無聲地道：“我要！我要！”
“她有是她的，我給她弄雙鞋，就算不好，也是心意……”
老媽當然知道江靈兮不缺鞋穿，只不過也確實想不到有什么能表達心意了。
“行吧，我跟您說實話吧，牛奶是我買的，當時我就是隨口一說……”
“行了行了。”
林塘還沒說完呢，老媽就給打斷了，“要不是她買的，你當時干嘛說是她買的？這個禮肯定是要回的，你找再多借口也沒用。”
“我……”
林塘欲辯無言，無奈道：“我把我買的截圖給你看！”
“你給我看也沒用，我又不是不懂，能P圖的……”
“我給你錄視頻！”
“你下單也不代表就是你買的啊……再說了，人家有這個心意就好了，誰買的不重要。”
“我……”
林塘差點吐血，江靈兮則在旁邊聽得眉眼彎彎，捂住嘴巴，都還差點笑出聲來，覺得未來婆婆對自己簡直太好了。
她隨后因這個念頭而臉紅起來，又聽見阿姨道：“我就問問你，你知道她穿多大的鞋子嗎？”
“不知道，我哪知道這個。”林塘立即找到了新的借口，別說真的不知道，就算知道，肯定也要說不知道。
江靈兮在旁邊用手指頭戳了戳他，等他轉頭過來，張開嘴巴，無聲地沖他道：“三十六！三十六！”
林塘面無表情地收回目光。
“你問問她，回頭問一下……”老媽還在勸。
“我問這個干嘛？”
林塘也試圖勸阻老媽，“我都說了，她不用這個，您就不要再琢磨……”
他說到這里，忽然發現有點不大對勁。
手機屏幕里面，自己身旁出現了一只小手，白皙修長纖嫩，先晃了晃，然后張開了三根手指，又晃了晃，然后又曲起無名指、中指和食指，拇指與小指張開，比劃出“六”的意思。
林塘眼睛一睜，飛快轉頭看向江靈兮，她也同時飛快縮回手，重新端坐著，盯著電腦屏幕，做出認真專注的樣子，像個上課做小動作然后發現了班主任注視的小學生。
林塘收回目光，正要試探一下老媽有沒有看到，并且暗暗期待沒有看到，就在這時，大概覺得反正都已經被他發現了，江靈兮身子非常靈活地往他這邊一歪，嗓音嬌甜、語速飛快地朝著手機道：
“阿姨我穿36碼的鞋，謝謝阿姨，阿姨辛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