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譏誚的眼神終于停在了李悅冉的臉上,那種李悅冉以為的青澀轉瞬即逝,少年朱紅的薄唇輕啟,輕描淡寫地判了光熙股份的死刑:“不用談了。早聽說光熙股份產品品質過人,但李總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光熙恐怕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罷了。”
李悅冉臉上的笑容微僵了片刻,手臂順勢攀住了少年的手腕:“容少,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少年的神情錯愕,手臂微微扭轉,竟掙不開李悅冉的鉗制。
她握得并不緊,但他就是無法掙脫。
況且她褪下虛偽的笑容,凝重望向他的樣子,竟有幾分令人不忍拒絕的楚楚可憐,真是像極了……那個人。
李悅冉就趁著容易這一瞬的恍神,拉著他進了手邊的一個小洽談室。
“容少,昨晚的事情……”李悅冉咬了咬嘴唇,艱難地開了口,“如果我說是一場誤會,您信嗎?”
少年搖了搖頭,想起早上起來看到的那張字條,心里好一陣不舒暢:“如果沒有看到光熙股份今天精心的安排,我或許會信……”他不動聲色地又扭了扭手腕,“李總,你明明知道我的母親前天剛去世……你是瘋子嗎?榮光集團,不會與瘋子合作。”
“容少,今天之前,我真的不認識你……”李悅冉握著容易的手腕,上身前探,目光直視眼前的少年,言辭懇切,“有人把您母親去世的消息賣給了我,然后……”
“然后讓你設計我?”少年目光盯著李悅冉握著自己的手,“你覺得,設計你的人是傻子,還是我是傻子?”
李悅冉語塞,從頭到尾,自己才是那個真正的傻子。
“放手。”少年終于抬起清亮的眸子,嘆了口氣,做出了最后的讓步,“對于這次不能合作的原因,我不會外傳,這是底線了。”
“光熙股份不會一直做仿制藥的,沈欣很有才華的,”李悅冉得了光熙股份聲譽保全的保證,終于松了手,言辭卻更加懇切了,“容少,與光熙股份合作,容光絕不會后悔。”
“只要你還在光熙股份,容光便絕不會與光熙合作。”少年抽出手,干脆利落地向門口又跨出了兩步。
“正是因為我,容光與光熙的合作才是優選。”李悅冉咬了咬嘴唇,“李冉集團的李聃董事長是我的父親。”光熙股份的上市是她與李世民爭李聃集團的重大籌碼,她輸不起。
“李冉集團的總經理是李世民。”少年轉過頭,似笑非笑,眸子里多了幾分不屑,“你是哪里來的私生女?”
“我母親姓冉,這是李冉集團的由來,陶陶女士搶走了我的父親,我母親不爭,但我要爭,李冉集團本來就是我的。”李悅冉站了起來,十公分的高跟鞋讓她微微仰頭勉強可以平視少年,“那是我父親和我母親曾經相愛的證據,而且直到現在,李冉集團也沒有更名。容少,我雖然不在李冉集團,可光熙股份與李冉集團的業務極為相似,我多次從李冉集團搶客戶搶訂單,你認為如果沒有我父親的默許,光熙股份會這么順利?容少給光熙股份這次機會,也許是給以后容光集團和李冉集團的長遠合作一次機會。”
少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不過很快給出了決斷:“我父親不喜歡冒險,選你太冒險了。”
“我父親給了我母親李冉集團百分之三十五的股票,”李悅冉湊近少年,亮出了自己的底牌,“百分之三十五,有相對控股權,但我不僅僅要控股權,我還要經營權。容少,還覺得這是冒險嗎?”
“如果我沒有猜錯,如果你失敗了,可能不僅僅會失去經營權的繼承吧?”少年眼中的光陡然亮了一下,隨即不以為意地笑了一聲,扭頭走到門口,轉動門把手,“坊間傳聞李董精通苗疆煉蠱,我原本是不信的,但連繼承人選擇都這般有煉蠱的風格,真是由不得人不信。”
“你!”李悅冉心中騰地生氣一團火,隨即強行壓了下去,恰到好處地垂下頭,肩頭微微顫抖,聲音哽咽,“不是所有人都有幸能有恩愛不移的父母的……對不起,是我唐突了,也請您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