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鎮嘆道:“想要長出一棵大樹,光靠這一點土地是遠遠不夠的,我們這里的情況童校尉也是看見了,自保尚且不暇,那還有能力爭奪別的地方的土地。秦鎮也只想著能夠奮力經營好腳下的這點地方,能長出一棵小樹苗就已經是萬幸了,讓這片土地有些許的自保之力,能夠在黨項人每次南侵的時候給這里的百姓以微薄的庇護。所以我就希望這棵小樹苗千萬別被過路的君子砍了去才好啊。”
童侃神色肅然:“秦校尉的心胸,著實令童侃佩服,但是秦校尉有沒有想過,若是有人砍了這棵小樹,而種上一棵大樹,那豈不是可以庇護更多的土地?”
秦鎮點頭道:“童校尉說的對,大樹的確可以給予更多的庇護,但是童校尉應該也知道,這樹與樹是不同的,有些樹扎根于這片土地,它在吸收這片土地里營養的同時,會結出果實,反哺這片土地;但是有的樹只會吸收地里的營養,這樣的樹越大,這片土地便會越貧瘠,對這片土地的傷害也就越大。而且即便是那些在別的地方能夠結出果實的樹,未必能夠適應我們隴西的氣候、土壤等一切環境,童校尉肯定也聽過‘橘生淮南則為橘,生于淮北則為枳’這句話吧。”
童侃面色復雜,干笑一聲:“這些大樹長在哪也不是我們這些人能夠確定的,我們與其這樣毫無根據的猜測擔心,還不如立足于當下,做好我們該做的事情便好。”
秦鎮面似恍然,忙點頭道:“對對,童校尉提醒的對,原本我們是談戰馬交易的,怎么扯到種樹的事情上去了,扯遠了,扯遠了,哈哈......”
其實戰馬的事沒什么好談的,在鳳翔的時候孟選和童侃已經談好了,但既然是童侃打著買馬的名義來的,雙方坐下來再談談,表面文章也是要做的。
三言兩語敲定之后,秦鎮便讓陳落生陪著童侃去看那些戰馬了。
“現在看來,基本上可以確定,如果中原生變,李從曮退守隴西的可能性極大,這次童侃來渭州的最大目的極有可能就是探路。”童侃走后,偏廳中只剩下秦鎮、孟選、韓文智三人的時候,秦鎮徐徐說道。
“是啊,校尉和童侃談話的時候,我一直在觀察童侃的反應,當校尉說到如果我們這里也有像李從曮這樣的大人物坐鎮的時候,盡管他的神色沒什么變化,但他的瞳孔有明顯的收縮,手也不自覺的抖了一下,而且自這句話之后,他在談話的時候攻擊性明顯增強了不少,這說明秦校尉的這句話擊中了他的要害了。”孟選給出了佐證。
秦鎮笑道:“剛才大家議事的時候你還說我和童侃一見面就觀察分析到了那么多東西,現在看來你的觀察分析能力一點也不弱啊,這都快成為一個心理學家了。”
孟選皺眉道:“心理學家,是個什么東西?”
秦鎮憋住笑,認真解釋道:“這心理學家可不是東西,他能夠通過觀察別人細微的動作,從而分析到這個人的心里在想什么,很厲害的,你剛才的表現就是一個心理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