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如墨的夜色悄悄降臨,伴隨著陰風,黑色的雨水傾瀉而下。聆風村外圍閃爍著淡淡藍光,行走的尸鬼似懼怕似恐懼,紛紛避而不及。
張記棺材鋪的老掌柜輕輕嘆了一口氣,將一碗到頭的白米飯輕輕放在臺階上,搖著頭,嘴里嘟嘟嬢嬢不知說著什么,眼中滿是落寞之色。隨著聆風村最后一家棺材鋪的關門,看似無人的街道上,平地刮起的陰風,夾雜著凄厲的慘叫,響徹整個聆風村。
無家可歸者,乞討者與逃難者全部躲在有道人坐鎮的十里觀,對外人來說這令人恐懼到發指場景,當地人顯得很是從容,也許是從小到大天天如此,早就麻木了,但絕談不上習慣。(因為真的會死人....)
“百年苦難,神魂早已殘破不全,雖不入輪回,但,我佛慈悲。”形如枯槁的老沙彌雙手合十,佛號長鳴:“阿彌陀佛...”剎時間,老沙彌身后佛光閃耀,千面佛的金身以悲憫相出現,風鈴村上空的誦經聲響徹云霄。
一旁修法劍的道士,看著以身死不入佛門為代價老沙彌,不由悲從心起,輕聲道:“老鄭啊老鄭,百年行善換來身死道消,難道這就是我等的宿命嗎...”
老沙彌圓寂的身軀慢慢化作冥河之水,鏈接了陰陽,早已經受百年陰風剔骨的亡魂,瘋了一般涌入冥河。待此處聚集的亡魂全入陰間后,悲憫相視人的千面佛隨即消失。法劍道士搖了搖頭,帶著自己的小徒弟漠然離去。
你們以為結束了?不,陰郁的天空金光閃爍,紅漆天門緩緩鎮落人間,一聲沉悶的佛號響起:“阿彌陀佛...趙敬文,法號普濟,百年行善七萬件,故,大善,封:濟苦羅漢。”這一刻,所有北冥的正道者終于見證了虛無縹緲的天道。普通人,老沙彌的金身被一股強大到,令邪魔恐懼的力量從冥河中拉起,緩緩飛升天門。(常言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可,真正做到的能有幾許。)
法劍道士身體顫抖,眼中的震驚之色無以復加。
一個稚嫩的聲音在道士旁邊響起:“師傅,這就是我們普通修行人最后的正道嗎?”
法劍道士輕輕拭去眼角的淚花,撫摸了一下小徒弟腦袋,柔聲道:“至少這一刻起,師傅告訴你,是的。”
小徒弟抬頭,看著那漸漸消失的天門,皺起小眉頭說了一句:“師傅,以后我一定要親手送您飛升。”
法劍道士被噎的連聲輕咳,急忙打了一個到家手勢:“童言無忌,童言無忌,三清祖師莫要怪罪...莫要怪罪...”
送行酒樓,掌柜的一家早已躲進地下室休息,桌子上的殘羹冷炙,以及那躺在地上微微晃動的空酒壇,無不向人訴說著一件事情,就是這三姐們兒都喝多了。
外面發生了什么她們不關心,也沒興趣,二樓寬大的秀床上衣衫不整的躺著三人一狐,當然,靈狐還是被當做枕頭,畢竟柔軟且溫暖。(....別瞎問,問了也寫不了,寫了也發布出去,發出去了也是屏蔽...總之相安無事,畢竟還是個孩子...)一夜無話...行吧,我都不信....夢話一夜就沒斷過,反正都喝多了,除了靈狐也沒人記得。
玄仙子猛然驚醒,看著謝影像件兒衣服似的緊緊裹著自己,那無處安放的小手正放在...(自行腦補)
送行酒樓二樓一聲巨響,一綠紗裙小姑娘裹挾著驚人威勢,被人踹了出去...還好時辰尚早,街上除了昨晚留下的普修者的尸體再無活人。
天光大亮,發福中年大叔拿著一袋子鳳凰金幣笑道:“無妨無妨,姑娘們要是開心,拆了二樓都無事。”
鵬玲玲尷尬的笑著,附和著什么。
影子坐在竹凳上,低頭看著一碗醒酒湯不知在想什么。
整理好衣衫玄仙子面若冰霜,安靜的喝著一杯清茶。
鵬玲玲跟掌柜的交涉完畢,回來輕輕對影子問道:“小影,頭還疼嘛?”
影子沒有回答,而是皺著小眉頭,反問了一句:“鵬姐,我真是自己耍酒瘋,從二樓跳下去的?”
玄仙子玉手中的茶杯怦然炸裂,她依稀記得,這小王八蛋的手兒四處游走揉捏。影子被嚇了一跳,急忙往后挪了挪,鵬玲玲則強顏笑道:“當,當然啦,你說什么什么提什么術,對,是提縱術,然后就,啪,跳下去了。”
影子點點頭,又開口,那我裙擺上這腳印是.....,鵬玲玲趕緊把醒酒湯端起來,一手扶著影子后腦勺,一手往嘴里面倒,影子:“咕嚕咕嚕,嗚,我自己能....喝...咕嚕咕嚕...姐....”
“素面來嘍,三位姑娘慢用。”得了莫大賠償的掌柜,笑的著實很是開心,將素面放好后,自覺地將一只現殺的野山雞推給了靈狐,小家伙也不客氣,小爪子幾下就將其撕成小塊,然后大口朵頤起來。
影子揉了揉額頭,心道:酒這東西還真不能多喝,主要是容易斷片...
“掌柜的,來兩碗餃子。”頭戴蓮花觀,身著淡藍色道袍的老人,領著一個稚嫩的小孩子小步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