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以他日來兌現的承諾。
大抵不過幾千年的等待。
數萬年的守候。
于我。
也是愿意的。
終能不負卿來。
不負君。
“公子,接下來我們是回青龍山,還是回長安城?”歸舒一邊忙著展開她手中的錦軸,一邊向我身側的風兒問道。
“師傅,我曾答應婆婆幫她尋龍芯草。”
君子,重在一諾千金。
“所以,風兒可能有段時間不能去青龍山上了。”
果然是我的風兒。已然決定同我共進退了。
霜羽陌駐足了片刻,仰望了一下天色。
“變天了。風雨將至。”
他沒有回頭,徑直獨行了。
“離此三十里外便是萬疆國的念城。”
這是從他背影里穿出來的方向。
念城?
萬疆國的念城?
我忽然想起白渡曾與我說過:落葉歸根。憫生劍的劍體就在萬疆國的念城之中。
為了風兒,我必須去一趟萬疆國。
去一趟念城。
我拉起風兒,向他言道:“風兒,我們也去念城。”
夜幕中,剩歸舒一個人在那喃喃自語:“公子何時多了個婆婆?那女子看起來還沒有公子大,怎就成了他的婆婆?”
等反應過來,才匆匆呼喊著:“公子,你們等等我。”
風雨無情。
等不及我們趕往念城,已然傾盆而來。
霜羽陌向身后擲來兩片飛羽。
御羽而行在風雨的夜空中。
風兒一只手扶在我的腰間。
一路無語。
約莫有三炷香的時間。
夜已深。
隨著霜羽陌來到念城中的一家客棧前。
名為紅塵客棧。
一襲紅衣女子,款款向我們迎來。
面若秋月,色如夏花。眉如黛染,眼若春波。
“風公子,數日都不曾來我這兒紅塵客棧了。莫不是將晚晚忘了?”
似怒而淺笑。
似嗔而深情。
纖纖玉指,觸摸到風兒的鬢邊,風情萬種道:“這模樣,怎越看越比先時俊逸了些許。”
風兒巧妙地忙避開了那女子令人銷魂的素手。
不失禮地還之以微笑。
“姑娘許是認錯了人。在下從未來過念城。也是第一次來此紅塵客棧。”
她那美目笑意更濃,仿佛住過春天里陌上百花。
“風沐希公子,不僅是癡人,還是夢中人。”
癡人?夢中人?
她對風兒何曾了解。妄下斷言。
那女子又將目光移視到霜羽陌同我。
“霜大俠,雨沫姑娘別來無恙呀。”
那份熟悉,顯然不容置疑。不容否決。
再做陌路已然是不可能了。
只是為何,我對她毫無映像?
“幾位里面請吧。你們曾住過的房間,我一直留著。”
她將目光遞落到風兒身上。
“風公子,還是需要溫一壺紅塵醉是嗎?”
她哪里是詢問,明明擅作主張了。
“霜大俠,可是要一壺竹葉青?”
她下一刻,仿佛才注意到我們的衣衫被雨打濕了般。
“雨沫姑娘,可隨我去房內另換一身衣裙。”
她轉身向閣樓上走去。
見我靜默不動。
又折身回來說道:“我這紅塵客棧桃花酒倒是藏了幾壇。就是做不出姑娘愛吃的桃花羹。往日都是風公子親自下廚為姑娘做的。”
她笑著從風兒身側走過,指尖點了點風兒的胸膛。
“雨沫姑娘的晚膳,晚晚無能為力。還得麻煩風公子你嘍。”
再看自己的一身狼狽。
也只得隨她上了閣樓。
她倒是妥帖地安排了我們每一個人。
“雨沫姑娘,若有什么需要,隨時喚我。”
走進她為我準備的客房內。她從身后說道。
并幫我關上了門。
這里的一切,似曾相識。
卻不知何時見過她。
風兒十六年從未踏足過念城。
她偏偏說數日不見。
可她熟稔地叫著我們的名字。
分明相識已久。
念城。
紅塵客棧。
一定藏著被我遺忘的過往。
或是未知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