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也未曾聽見他所言半分。
自顧自地替風沐希整了整身上沾染的煙灰和塵土。
風沐希卻聽的清楚,疑惑道:“師傅,迷渡山上的煙霧有毒,你知道?云溪鎮突起大火,你也知道?”
霜羽陌神色如故,沒有半分波瀾。
卻不知為何,轉過身背對著他們。
似乎不愿看到什么。
或是有意隱瞞什么。
“風沐希,照顧好他。云溪鎮的事,我一定會徹查清楚的。”
話音剛落,他便閃光般不見了。
“小沫沫,師傅和你一樣都會飛行。都能嗖地一下子不見了。師傅好像認識你,你可還記得是否見過他?”
雨沫此時方回過神,隨著風沐希看向霜羽陌隱沒的地方。
“見過。剛走。”
風沐希知道雨沫說了一個很冷的笑話。
聳了聳肩,結束了這場尷尬的對話。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大步流星向自己的醫館跑去。
雨沫在原處靜靜地看著他。
轉眼間,比他先到醫館前。
風沐希手指不聽使喚般,指著雨沫碎碎念道:“你……你……算你厲害。”
他上躥下跳,找到醫館內熟悉的方位,開始尋找什么。
雨沫見他又是推斷梁,又是刨殘壁。
“沐哥哥,你要尋什么?”
隨著一聲沐哥哥,他的手指略微僵了僵。
他突然猛地起身,給了雨沫一個結實的擁抱。
“小家伙,你終于肯認我了?”他眼里的那抹陰翳被一絲喜悅逆襲。
“真沒想到,你跟我說的第一句話是喚我沐哥哥。在迷渡山上你昏迷之際,虛弱的這般叫我。還以為是自己幻聽。”
雨沫顯然對這般熟絡的方式,有些不習慣。
木訥在那兒了。整個身子也僵住了般。
“小沫沫,我在尋一把劍。”
說著,又俯身去尋。
雨沫,出手一握。
一把塵封的劍從地下直接飛了出來,被雨沫握在手心。
風沐希隨著那道劍影,目光也滑落到雨沫的指端。
“早該想到你小家伙這么厲害,我就不用空尋這半日。”
他從雨沫手中接過劍。
掀了一片衣角擦了擦劍身上的塵土。
“你懸壺濟世,以草藥為伴。要這劍有何用?”
雨沫不解地問道。
風沐希由此向雨沫道出了他的身世。
原是云溪鎮的前任鎮長,將他從迷渡山上帶回來的。
那時他還是個襁褓中的嬰兒。
彼時,鎮長的夫人因難產而死。
新誕生的嬰兒不久后也夭折了。
鎮長此后再無續弦之意。
卻將撿回來的嬰兒視為己出。
鎮長從迷渡山上帶回來的還有一把劍。
那把劍就在嬰兒的身側。仿佛一直在守護他般。
鎮長決意給嬰兒取個名字。
因著這嬰兒同那把劍的淵源,鎮長取名每每要經得此劍同意。
終是不得意。黝黑的劍鞘上忽然靈光熠熠,閃著幾個字。
鎮長便以此為名。
喚他風沐希。
鎮長鰥寡孤獨。尚在悲慟之中。
這嬰兒便由鎮上的百家共養。
他吃著百家飯,穿著百家衣長大的。
對云溪鎮始終懷著一份特殊的感情。
鎮長一生清貧,辭世后告知了他真相。也將那把隨他而來的劍遺交給了他。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惡其不出于身也,不必為己。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
這是鎮長必畢生所愿。
也是風沐希十年來所受的教導。
風沐希所在的醫館也是鎮上各家各戶集資所建的。
他曾謹遵養父之命,行醫救人。樂善好施。
如今云溪鎮已不復昔日和諧光景。
他內心難辭其咎。
決意要為這一切負責。
要給鎮上的每一個人一個交代。
至少也該當面賠罪。
“小沫沫,我不想背負一身的罪責,也無法逃過自己的內心。你可愿同為兄去往念城?”
即為兄弟,他不能丟下雨沫不管不顧。
可也不忍雨沫因他受人非議。
雨沫一言不語。
卻幻來一片翎羽。
風沐希心領神會。
跳上那片翎羽,對著那單薄的背影說道:“小沫沫,待此事解決了。我答應你,一定帶你踏遍萬里河山。我們去看最美的星辰。我給你做所有你愛吃的食物。”
雨沫笑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