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苦濟不僅聽到了馮梓年魂魄凄厲的哀嚎,他還看到了馮梓年經歷的當胸一劍,這一日一夜,馮梓年時時刻刻都在經歷著從死亡到生,從生再到死的過程。
每一次都是被陳刈以各種方式虐殺至死,這一次是第一千三百二十三次。
這些記憶一瞬間擁擠苦濟的腦海,一遍遍刺激著這位高僧的精神,沖擊著這位高僧的信念,苦濟崩潰的抱頭打滾,床上的馮梓年此刻像一個破碎的風箏一般,風一吹就散了。
那些痛苦的記憶在苦濟腦海里過完時,苦濟整個內襯已經濕透,深深的瞧了一眼床上的馮梓年。
虛脫無力了的苦濟,直接盤膝坐在地上,雙掌合十,咒語再次從苦濟嘴里緩緩而出,床上的小人先是掙扎片刻,隨即陷入了長久的安寧。
苦濟最后是被人從地上扶起來的,虛弱無力的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轉身就走
被追上來的沈素扯住了衣袍:“大師……梓年她……”
苦濟微微頷首:“施主寬心,小施主已然無恙,明晚之前定會醒來,小僧告辭……”
沈素喜極而泣,苦留苦濟未果,苦濟執意不收任何診金謝禮,說到底苦濟心里有愧,他甚至不敢看沈素殷切感激的目光。
快步離開了馮家,他不知道這次自己來的對不對,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執著,非要瞧一瞧這個世界上有沒有雙魂。
更后悔為什么瞧了之后,沒有及時離開,反倒是插手管了這件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那一千三百二十三次的死亡,不,應該說虐殺的畫面在苦濟的腦海里來回滾動。
其實他看到的不止這些,他甚至看到了馮梓年的前生,看到了滁州城外的馮沛。
原來師父當年喝醉酒跟自己說的前生,真的存在,他仿佛感覺到了少女的無助,憤怒,此時那深深的絕望感還清晰的印在自己腦海里。
他不知道自己這件事做的到底對不對……甚至他有些懷疑自己以前堅守的信念真的沒有問題嗎?
每年自己都會跟隨師父下山,清理怨靈,在他手里被撕碎的怨靈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在鎮壓這些怨靈之前,他們從未了解過這些怨靈都經歷了什么,為什么會有這么強烈的恨意。
直到今天那些記憶涌入腦海,苦濟第一次懷疑自己這么多年的信念。
回到禪房已經是傍晚了,隧甲膽子小不敢自己睡,一直抱著一尊開了光的佛像,嘴里念念有詞的背著咒語。
“你到哪去了?怎么這么晚才回來?”一看到苦濟,隧甲立刻粘了上去。
苦濟推開隧甲,失魂落魄的道:“師兄,我殺人了……”
嚇得隧甲一激靈:“你,你別瞎說!”
“真的,師兄我把那個雙魂里的一個殺死了……”苦濟看著隧甲一字一句的道。
隧甲腦子嗡的炸了,抓著苦濟的肩膀:“你怎么做到的?師父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