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暖陽照耀在,臨時搭建好的靈堂頂棚上,頂棚里跪著兩個年紀不大的小娃娃,鼻尖凍的通紅。
一陣腳步聲急急傳來,末云一臉憤懣的道:“姑娘,老爺派人去接畫眉了,接人的人一大早就出去了,眼瞧著這會應該就要回來了。”
馮梓年冷著一張來臉,嚯的從地上站起來:“接畫眉?做什么?”
“府里的下人說,說……”瞧著馮梓年漆黑的臉色,末云的話說的斷斷續續:“說是太太沒了,府里沒了主事的人,老爺說溫姨娘,人如其名,性子溫吞的很。”
“沒有人料理太太的后事,著實不像話,所以派人去接了畫眉回來。”末云越說聲音越小,她再一次看到姑娘臉上那抹淡淡的笑容。
就是那天姑娘從清暉院,西邊小柴房里走出來的表情。
姑娘回去后,自己進去瞧了一眼,惡心的抱著旁邊的樹吐了好久,回去后夜夜做噩夢。
“這件事祖母知道嗎?”馮梓年沒有理會末云,又問了一句。
“聽說,大爺回稟過老太太了,老太太什么都沒說,像是……像是默認了。”末云也覺得這件事,馮家做的有些過了。
馮梓年轉身就走,身旁的馮沛伸手去攔,卻抓了個空,眼睜睜的看著人影消失在面前。
進了捻茗院,馮梓年冷聲道:“末枝,你去沈家找舅舅、舅母,在午飯之前,一定要把人請來。”
“這是我給你的最后一次機會,如果這次的事情再辦砸了,我就把你送回去。”說完馮梓年一雙眼睛,如寒冰一般盯著末枝。
末枝嚇的一哆嗦,使勁的點著頭,姑娘最近的脾氣越來越奇怪了,最近有一點錯都會引得姑娘大發雷霆:“姑娘放心。”
“末枝,我最后提醒你一次,午飯之前。”說完馮梓年捧著手里的胭脂,怔怔出神。
“末云,你讓安大去懷恩寺,找一趟隧甲大師,就說梓年有事相求,請他務必來一趟。”
想了想又道:“對了,如果安大去了找不到隧甲師伯,先去大殿后左邊第二間廂房里,找懸明師兄,師兄一定有辦法找到隧甲師伯。”
“如果懸明師兄和隧甲師伯都沒有找到,就去找苦濟師父,師父午飯過后肯定在禪房里打坐。”
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輕手拉開梳妝臺,從梳妝臺里拿出一朵株花,攥在手心里,帶著末云出了門。
兩人在路上沒有耽擱一分鐘,走到二門分叉路的時候,馮梓年湊到末云身邊,輕聲叮囑道:“一定要先找隧甲師伯。”
說完不大的身影,拖著長長的影子,一個人沖著馮家那扇黑漆漆的正門去了。
走到門口,馮梓年吩咐道:“把大門打開,再搬一把椅子過來。”
“劉二叔,你親自去一趟灰巖巷,去找一趟接畫眉姑娘的人,就說回來的時候,不用走清暉院旁邊的小門了,大爺愛惜姑娘,請姑娘直接走馮府正門。”
稚嫩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緒,吩咐完劉二,馮梓年指揮著搬椅子的人,指了指大門中央:“椅子就放在旁邊,等會畫眉姑娘到的時候,把這把椅子給我挪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