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走了師伯保重,師伯若是有想去的地方,派人來說一聲,我送您和懸明師兄去。”馮梓年搖搖晃晃的扶著墻壁出了門。
一夜無眠,馮梓年盯著窗外的月色瞧了很久。
漆黑的夜里,一種奇怪的感覺籠罩著馮梓年,褪去白日里的偽裝,安靜下來的馮梓年身上有著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一種破碎的堅毅感出現在馮梓年身上。
夜風揚起散亂的發絲,整個人的情緒都在破碎和堅毅中不斷徘徊,直到再一次看到天邊緩緩升起的暖陽,眼中的破碎感才漸漸消失。
末枝掛著不著調的笑臉,走進房間,就瞧見背對著自己的背影,略顯僵硬,臉上的笑容驀地僵住,邁出去的步子小了幾分:“姑娘,今兒沒睡懶覺哈。”
馮梓年回頭,那雙平日里不笑也添三分喜的桃花眼,茫然的瞟了末枝一眼。
“姑娘,你的臉,怎么白......成這樣。”那張慘白若女鬼的臉,配上一雙不聚焦的瞳孔,嚇的末枝有點結巴。
下一刻,茫然的冰桃花眼開始回暖,馮梓年下意識的動了動僵硬的身體,陣陣電流劃過的腿麻感,折騰的那張精致的小臉,瞬間皺在一起。
“麻......麻了。”
末枝連忙上前,把馮梓年蜷腿坐著時,上方放著的小桌子搬了下去,細致的觀察著馮梓年攢在一起的手。
手緩緩松開時,末云立馬上前扶著馮梓年的胳膊:“姑娘放心,整個馮家都捏在姑娘手里,那個柳姨娘翻不起什么浪來,我跟末云指定不能讓她騎到姑娘頭上。”
正對上迎面進來的末云,不知不覺間末云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身上鋒芒盡斂,若說以前的末云像是一個爆竹,現在末云看起來更像一顆珍珠。
沖著末枝輕輕搖頭后,道:“去打水來給姑娘洗漱,今天一大早壽延院的嬤嬤就來請,仁義孝悌說了一堆,只怕姑娘以后要日日去壽延院請安了。”
“又要去看三太太的臉......”末枝小聲嘀咕了一句,轉身出了門。
末云思索片刻,安撫性的笑了笑,卻不失嚴肅的道:“姑娘放心,劉家小少爺的事,昨天已經告訴文娘了,等風聲過了,把人安全送到關外是沒問題的。”
馮梓年點點頭算是應了末云的話,坐在梳妝臺前,道:“素凈些。”
鏡中人眸子失去了光澤,雙手交疊于膝蓋之上,神色中帶著些掙扎不出的凄苦感,卻依舊保持著端莊的坐姿,靜靜的等著末云梳妝。
“熬了一晚上,我去拿了些溫姨娘以前用的粉,給姑娘遮一遮眼下的烏青。”末云步伐不緊不慢,臉上更是看不出明顯的悲喜,卻還是能從細枝末節中瞧出淡淡的擔憂。
透過鏡子,馮梓年的目光一直瞧末云的身影,她道:“也拿一點胭脂回來,看著氣色好一鞋。”
上好妝的馮梓年站在門后,瞧著院中來來往往的丫頭凌厲的眼神,那張虛假的面具緩緩帶起,本就自帶勾魂的桃花眼淺笑間,便給人一種置身人間四月天的感覺。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