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其實還有一種苦木薯,外皮的顏色更深,是灰褐色的,也很難剝下來。”
說起苦木薯來,寧維則表情為之一肅。
“這苦木薯,毒性就極大了。談先生想必也見過食用木薯后不適的病患吧那些人多半是吃了苦木薯,也有一小部分人是栽在了沒處理妥當的甜木薯上。”
談志賓細細回憶了一下“確實,莫說旁人,老夫也曾經在甜木薯上中過招。那還是年輕的時候,當時我尚在學醫,跟著師父游歷天下。在南江邊上第一次見到木薯,我也不曉得利害,從鍋里撿了兩小塊半熟的,趁熱就吃了下去。吃在口中倒是香甜得緊,可隨后我就感覺頭昏眼花,心悸無力。師父估摸著是吃食的原因,連忙幫我催吐,折騰半天可算是撿了條命”
寧維則呵呵一笑。談先生這貪嘴的毛病,看來這輩子也改不掉了。
要知道,木薯中毒,主要是因為里面含有一種生物苷,這生物苷分解后的產物就是氫氰酸。
沒錯,就是寧維則前世的電影電視里,經常能見到的苦杏仁味的殺人利器。不小心攝入這種劇毒后,輕者胸悶心悸、頭痛嘔吐,重者當場抽搐昏迷死亡。
談志賓說得也是有些后怕“后來我才知道,當地人要吃木薯之前,都要先剝皮,之后用水煮。煮完浸泡個三、五天,再換水蒸兩次才行。那泡木薯的水和蒸煮的湯也都有毒性,當年幸虧我吃得少,真是僥幸。”
寧維則眉毛一挑“所以,若是咱們反其道而行之,用這未經處理的苦木薯為原料來釀酒呢”
談志賓想了想,顯然有些舉棋不定“照理來說,此事應當是行得通的。只不過,這恐怕是有傷天和”
醫者仁心,哪怕是對異族,談志賓也依然留存著悲憫之意。
寧維則的眼中閃過一絲掙扎,隨即轉為堅定“若是能以此換得我大端境內軍民少死傷一人,便也是值得。”
談志賓一時默然。
過了一會,他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寧丫頭,你對這木薯造酒,可有十足的把握”
“十足的把握倒談不上。不過烈酒本就是管制物品,販售到北蠻去,他們必然要花大價錢來買。能掏空他們一分,用在與我方開戰的箭矢便少一根。只從經濟的角度上來講,咱們也是賺的。”寧維則不談下毒,反倒算起了經濟賬。
談志賓歪了歪嘴“你這丫頭,真是滿腦子的鬼點子。這樣,你若是不愿去找趙公子說這件事,那便在此處等我。”
寧維則趕緊把那個釀酒坊轉讓的文書抄起來,再次遞到談志賓手上,嘻皮笑臉的“談先生,您就行行好,順便把這個事情也辦了好不好只要您能同意,別說木薯造酒了,您就是想吃月亮,我也想辦法給您摘一塊炸了下酒”
談志賓翹了翹胡子笑罵道“你這憊懶的丫頭”
說歸說,他還是接過了文書揣在懷里“你就在此處等我的消息吧。”
寧維則心下一松,裝成更加頑皮的樣子“那我可去看看那金乳酥了,也不知道談大哥試驗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