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因為他的隱瞞,讓寧維則推開了他,可他不甘心就這樣放手。
趙安歌在踏進談家大門之前,就已經做下了另一個決定從這一刻起,只要是寧維則想知道的,他決不再隱瞞。這樣的他,哪怕不能再次被寧維則接受,但至少他還能堂堂正正地站在她的面前。
寧維則沒有直接回應,而是先瞄了談志賓一眼。
談志賓不是那種城府深沉的人,他此刻的表情糾結的很既想知道,又有點擔心。
寧維則想了想,突然勾了半側嘴角“趙公子,那就講講吧。”
其實寧維則也是有著自己的小算盤。
中原與北蠻的仇恨已經糾纏了數百年,趙安歌把這件事情說出來,只會加深談志賓心里對這份仇恨的理解。談志賓終歸是個大夫,醫者父母心,他也許對北蠻會有些許的心慈手軟。可毒酒之事,畢竟是要談志賓來打理的。若是他因為一時的軟弱,耽誤了趙安歌的大事,那才是得不償失。
趙安歌琥珀色的眸子像是要看到寧維則的心里,把她的用意看得清清楚楚似的。
“父皇當時需要坐鎮西京,是皇兄帶著我,領了三萬軍隊出的綏州。當時已經是第十三天了,在清剿了四個小部落之后,斥候終于發現了阿答兒斤部的蹤跡。”趙安歌瞇著眼睛,回憶著那年的情況。
“當時剛入夏,阿答兒斤部的馬還沒肥起來,跑不快。皇兄帶著五千輕騎,從后面繞過去,把阿答兒斤部包了起來。”趙安歌突然露出諷刺的笑意“北蠻向來是弱肉強食,打不過就投降。見實在無力反抗,他們的可汗和大巫帶了心腹,要往西突圍。西面正是楊叔叔帶的一萬人,箭矢齊備,還有三千精騎,早就是一堵銅墻鐵壁了。”
趙安歌頓了頓,瞄了瞄寧維則,看她并沒有多少不忍之意,這才繼續說了起來。
“皇兄把大巫和可汗押到營帳里,逼問彭都督一行人的下落。那大巫倒是硬氣,一直一言不發。皇兄見他油鹽不進,就按草原上的規矩,把他裝了袋子。”
談志賓在南邊住得多,對草原習俗不太熟悉,皺起眉頭問道“裝了袋子是什么意思”
寧維則已經從腦海中的史書里檢索出了類似的處罰,臉色變了變,沒吱聲。
趙安歌看到了她的變化,狠了狠心,對著談志賓解釋起來“在北蠻,有些犯了重罪的人,會被捆了四肢堵住嘴,之后裝到麻布袋子里扔出去。”
談志賓的手微微顫了一下“捆起來活活餓死嗎”
“那太便宜他了,”趙安歌清冷的微笑里摻雜了些快意,“草原上有的是駿馬,踏了便是。”
談志賓愣住了,只有胡子依稀還在抖動。
趙安歌又瞄了眼寧維則,繼續說道“縱馬的時候,那可汗就在旁邊看著,可還是嘴硬不肯說。”
他發現寧維則的杯子空了,伸手給她續了些酸梅飲子,才又低垂著雙眸“皇兄讓人把可汗捆住雙手,用馬拖著跑。人跑不動了,馬也不許停。才半圈下來,那可汗就把位置告訴了我們,換了個痛快。”
“我們急行軍走了一天,才到了他說的那個地方。子安他們,果然就在那里等著我們。”趙安歌的睫毛突然顫了幾下“他們的身子,可汗說早就被扔到遠處去喂狼了,根本斂不回來。從前一年的秋天到這一年的初夏,我們還是來得太晚,根本分不出這些人到底誰是誰了。皇兄說草原臟污得很,我們便放了把火,把他們干干凈凈地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