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柏的話,貨郎十分認同。
太蒼界宗門開山,門閥筑城,整個太蒼大陸的格局基本上是所屬的小鎮依附著宗門士族。
而這里雖然是修真位面,但并非全民修士。
能在鎮上占有一席立錐之地的,要么自身確有本領,要么多多少少沾連群帶……所以說句‘不易’,確實不過分。
日頭正上,距離飛船迫降無名島已經過去大半天的時間,石柏摸不準原住民里的那些大宗門有沒有察覺到異常。
但是接連不順讓她不敢掉以輕心,既然這里找不到合適的人,只能抓緊時間多跑幾個地方了。
正打算起身,光頭貨郎身后的一塊巨石后面,突然走出來一個女人,干枯的頭發雜亂的束在腦后,粗衣麻布,袖口長短不一,眼白黃褐中又泛著些許血絲。
女人神色復雜,眉頭之間又隱隱泛著一股死氣。
石柏心下一跳,退后半步。
女人向前走的步伐驟然頓住。
紅臉貨郎不知為何,登時瞪大了雙眼,猛地倒吸一口氣,然后飛快的看了一圈周圍,見沒人往這邊看,連忙伸手拉過女人,拽回石頭后。
石柏眼珠微動,見光頭貨郎目不轉睛地正視著前方,但下頜卻有些不易察覺的緊繃。
理智告訴她這極可能是趟渾水。
但女人復雜又沒有一絲生氣的面容一遍遍在腦海里閃過,再念及她還沒觸發的任務……
石柏不動聲色地觀察光頭貨郎,試探著往大石頭方向挪了一步,見他沒有異色,又挪了幾步走到石頭邊。
石頭后面,女人正抱膝蹲坐在地上,紅臉貨郎苦大仇深地揪著頭發。
察覺到一束陰影,女人僵硬地抬起頭,一字一頓道:“您要買奴仆嗎?”
紅臉貨郎唰地扭頭去瞪她。
石柏微微吃驚,但還是道:“我只雇人,不買。”
“不要您的錢。”她的聲音很低,卻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堅定:“您若是愿意發發善心,許我們一塊地,我們自己會種,我們家人不懶的。”
說著,她像是重新見到了希望一般,絮絮叨叨:“真的,我們家的人都很會干活,也很聽話……”
女人并不把她不買人的話當真,除了那些大宗門,這世間有幾戶人家愿意因為一點活計就白養幾口人?
“你們家……多少人,你能作主嗎?”
修士的世界如何,石柏不得而知。但普通人現階段基本還處在農耕社會,這也意味著,女性在家里的話語權并不重。
女人的肩膀重重一塌,仿佛身上有千斤重。
“帶他們走吧。”石頭的另一邊,光頭貨郎突然低聲道:“正好你也一直在找機會不是嗎?與其日復一日的探聽消息,等那不切實際的時機,倒不如果決一些。”
女人已經麻木地不去看紅臉貨郎了,但心中還是不免高高地提起。
她也知道男人的想法,無非是不愿兒女跟著他們從一個火坑跳入另一個火坑。只是再等下去……他們家真經不起折騰了。
炎炎的日頭將地面曬得滾起一層又一層的熱浪。
就在石柏以為這種局面會一直僵持下去的時候,紅臉貨郎開口了:“如果,有人上門來找麻煩的話,您會幫我們嗎?”
石柏淡淡道:“什么麻煩?”
紅臉貨郎咬咬牙,似是豁出去一般道:“宗族里的人。”
石柏:“你殺人了嗎。”
紅臉貨郎:“不曾。”
石柏:“那你族中可有什么出世大能。”
紅臉貨郎激動道:“當然沒有!”
石柏又突然問道:“你家幾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