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看在喜事臨門的份兒上,王洪烈沒有追究自家管事腦子不靈光又當眾嚇尿丟臉的事。只是從國公府出去之后徑直去了一家成衣鋪,給趙達重新換上了一身干凈衣服,將脫下來的那身扔掉。
不過期間凡身邊有人經過都側目而視,王洪烈感覺臉上有點掛不住,故意跟趙達保持一定的距離。
成衣鋪壓根都沒讓趙達進門,王洪烈騎在馬上讓伙計把衣服送出來。又找了個背人的旮旯,讓趙達換上。
陳家定的婚期眼看就到了,不敢耽擱。收拾好了之后,主仆二人趕緊往度平鎮的家中趕路。
來的時候花了將近一天半的時間,回去也得那么長時間。晚上路過驛站住了一宿,第二天上午快進午時的時候就到家了。
雖然在國公府沒得著好臉色,但事情總算是辦好了。因此王洪烈把事情跟王大奶奶一說,接下來的事,就都由大奶奶張羅了。王洪烈本來就是個甩手掌柜的,家里的事基本上都由王大奶奶操心。
一個愿意掌權,一個樂得清閑。兩夫妻到也和睦。
-------------------------------------
國公府,主院旁邊的東跨院里,一樹海棠開的正旺,院中冷冷清清,只有兩個小廝在門廊里蹲在地上倚著墻打盹。正屋內干凈整潔,一塵不染,外門口一個婆子兩個丫鬟都侯在那兒。
內門關著,陳乾一半坐半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烏黑的頭發略顯凌亂地散在白色中衣上,劍眉微簇,往日如夜空般深沉的眸子,此時卻顯得冰冷孤傲,仿佛沒有焦距。
陳文彥坐在床前臨時搬來的椅子上,陳家大奶奶坐在床邊,夫妻倆剛剛把大婚的事告訴了長子。陳乾一半晌沒說話,三個人就這樣靜靜地呆著,屋里安靜得落針可聞。
一聲輕輕的嘆息聲打破了令人壓抑的寧靜,陳文彥起身道:“大婚的事已經定了,你做好思想準備就行,其他的事你不用管,隨你母親安排就是!”
說完抬腿準備往外走。陳大奶奶抬起頭看著丈夫,打算叫住他。可還沒等張嘴,就聽身后床上的兒子沙啞的聲音說:“還是退了這門親事吧!”
陳文彥聽見兒子的話,回過身與妻子對視了一眼,隨后看向兒子:“婚姻不是兒戲,訂好的親事哪能隨便退!雖然王家出了點狀況,但是換的這個女孩八字很好,而且跟你更般配!”
陳大奶奶聞言也隨著說道:“是啊,寇道長看過了,相比起之前定的王家大小姐,這個女孩子的福澤更深厚,與你也更般配,想必這就是天意啊!寇道長還說,大婚后你的病會慢慢好轉,到時候……”
還沒等母親說完,陳乾一稍顯費力地轉過頭看著父母,眼中帶著一絲怒意,更多的是凄涼:“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尤其是父親,以您的性格不應該會相信這樣的鬼話。兩年來大夫請了多少?藥吃了多少?偏方、符箓,就連道士做法也試過了,還不是一樣沒用?”
說完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陳大奶奶趕緊一面拿手帕過來,一面用另一只手輕輕撫摸兒子的后背,似乎這樣就能緩解他的癥狀一般。
陳文彥見此情景,還是一聲嘆息,想說的話終究沒有說出來。陳大奶奶一臉的焦慮,也不知說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