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實跟孫錢氏就孫奎一個兒子，這兒子就是他們的命，要是孫奎有個萬一，孫錢氏自己也是活不下去的。
撥開孫老實的手，孫錢氏上前，她想要扶著兒子。
可她渾身都是軟的，還沒走，人又倒在了地上。
孫錢氏眼淚嘩啦啦地流，“我可憐的兒啊！”
孫錢氏恨不得代替兒子去死。
“娘，我是不是不好了？”孫錢氏太反常，要是小毛病，他娘不可能這樣哭，孫奎心直直往下沉，他上前，想扶起孫錢氏，可孫奎自己都走不了幾步，自然是扶不動孫錢氏的。
胡松很有眼色地上前，他跟孫老實一起，將孫錢氏架了起來。
“奎子，你沒事，就是太累了。”孫老實別開眼，他安慰兒子，“咱們再去回春館，楊大夫醫術好，他肯定能治好你的。”
孫老實不善撒謊，孫奎定定看了孫老實幾眼，心下已經明了，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我知道了。”
頓了頓，孫奎抹了一把眼睛，“是兒子不孝。”
“胡說啥，有病咱就治，有啥大不了的。”為母則剛，孫錢氏緩了緩神，她反倒比孫老實鎮定的快。
話落，孫錢氏抓著孫奎的手，“走，娘帶你去回春館。”
“回春館的大夫看不好，娘就帶你去江州，再不行，咱去京都，娘總能找人治好你的。”孫錢氏說。
“娘，要是楊大夫看不好，我就不治了，咱家銀子不多，還得留些給你們二老養老。”孫奎知道他爹娘賺點銀子不易，他不愿將銀子都花在看病上。
“娘有銀子，娘的銀子多著呢。”孫錢氏已經等不及了，不知哪來的一股力氣，她拽起孫奎就往門口走。
孫老實忙跟上。
余下徐琛三人還站在原地。
“大夫，孫奎這病當真無藥可醫？”徐琛問。
老大夫又嘆了口氣，他搖搖頭，“至少我是沒有能耐治愈奎子。”
老大夫沒說的是，恐怕回春館的楊大夫也沒那起死回生的能耐，至于江州跟京都，恐怕奎子等不到哪一日了。
徐琛知道老大夫的未盡之言。
人生無常，誰也說不準死亡跟明日哪一個先到，徐琛握住身旁楚錦兒的手，有些用力，楚錦兒仰頭，“徐琛，他是不是要死了？”
楚錦兒聽出了個大概，她知道方才那個人類生了重病，命不久矣，楚錦兒對人類的死亡并無多少感覺，不過徐琛顯然不高興，楚錦兒踮著腳尖，湊近徐琛的耳邊，小聲問：“他們是好人嗎？”
“是。”至少在徐琛看來，孫老實一家都是老實良善人。
他看過孫老實跟孫錢氏給乞兒送面吃。
“好人有好報，他肯定不會死的。”楚錦兒黑白分明的眸子滿是篤定。
她說的話十有八九都會成真。
今日之前，錦兒說出口的話成真他會高興，可孫奎的不幸卻讓徐琛心下不安，錦兒這般斷言，孫奎極有可能因錦兒的話而痊愈。
可錦兒呢？
徐琛一直知曉，若是想得到，需得付出，得到越多，付出的越多，孫奎是一條人命，錦兒無端讓人痊愈，那錦兒需要付出什么？
“錦兒，我們先回去，今日怕是吃不成孫家的面條了，回去我給你做，可好？”徐琛心頭的不安越老越重，他甚至沒精力跟上孫老實一家三口。
“胡兄，能否勞你去回春館一趟？我跟錦兒隨后就到。”徐琛只好問胡松。
“我這就去。”胡松二話不說，出了醫館的門。
而后徐琛帶著錦兒也走了出去。
他先帶錦兒去街上，給錦兒買了兩個包子，等錦兒吃完，才將人帶到了一個無人角落，他微微彎腰，雙手握住錦兒的手腕，看向錦兒水汪汪的眼底，徐琛問：“錦兒與我說實話，你能給人帶去好運，旁人得了好運，你是否要付出代價？”
錦兒愣了片刻，而后搖頭，“我不知道。”
歡姐姐沒說。
她又凝眉想了一陣，“歡姐姐說過，我是否真心喜歡一個，人很重要。”
她原本想說妖，還好她反應快，臨時改成了人。
那時候錦兒還是條小錦鯉，并不明白歡姐姐話中的深意。
錦兒眉眼彎彎，她迎向徐琛，笑道：“我喜歡徐琛，徐琛就會有好運。”
徐琛再也忍不住，他雙手用力，直接將楚錦兒拽到自己懷中，他拍了拍楚錦兒的背，“傻姑娘。”
這會兒的徐琛慶幸錦兒遇到的是他，若是錦兒遇到一個心懷叵測之人，會將她利用個徹底。
若是那般，徐琛不敢想象錦兒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