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微心里正思慮著劉公公和沉霜他們落水的疑點,很輕易地就把張貴妃給挖了出來。
連那阿婢事先穿的衣裳也給搜到,一切都是那么順利。
按理說像張貴妃這樣的老牌宮妃,做起事情來是不可能遺漏蛛絲馬跡的。
更不可能被如此輕易就拆穿。
還栽了這么大一個跟頭兒。
她思來想去,就想到了一個人,紀斯風。
當時就他沒有在現場。
想想那張貴妃一臉委屈又不甘的樣子,她肯定沒想到會在天衣無縫的計劃上出這么大的紕漏吧。
云樓辭站在路中間,正好擋住夏初微去路。
他的模樣極為英俊,只是卻帶著疏離地冷漠,氣勢隱隱地極具侵掠之意。
那修長的身形擋住她,就令人有種仿佛無路可退地窒息感。
“你想做太醫院院首?想救天牢中的騎兵?還想踩著我的母妃站在最光芒的頂點做著這一切,是么?”
六皇子的聲音低低沉沉,威壓十足。
夏初微不語,目光淡淡地看著他。
想看看他會怎樣,他還會再說些什么。
“你是仗著身子是干凈的,所以才敢在父皇面前大放厥詞的嗎?還是說你身后站著越王,你若倒下了,那男人會護著你?”
“那么現在呢,他還會護著你嗎,人呢?”
接著他一步欺身上前。
可是誰想到夏初微竟然也突然上前一步,驀地,兩人幾乎要撞在一起。
夏初微注意到這六皇子在這等突發情況下,竟連眼皮也沒眨一下。
冷淡漠然的神態。
但他抬起眸子看過來時,瞳孔卻驟然收縮了下,在夏初微想要弄清楚時,里面的情況又瞬間消失不見。
“六殿下。”
夏初微見他不再開口,她這才說道,“其實孰是孰非,殿下心里很清楚,何須揣著明白裝糊涂呢?”
她一字一句地回復他:“我不想做太醫院院首,但想救天牢的騎兵,至于是不是要踩著張貴妃走到那最頂端的光芒處,不好意思,我現在似乎已經不費吹灰之力地走到了,還要仰刺貴妃娘娘的成全呢。”
“越王現在不在,而且他也并不寵愛本王妃。哪怕六殿下現在欺辱了我,王爺也不會出現的。因為我習慣于凡事自己來,親歷親為,殿下應該懂。”
她美麗的杏眸直直看著他,沒有半點掩藏,“說完了,現在本王妃可以走了嗎,若是殿下沒有其他指教的話。”
腰背筆挺,她沒聽到他的話,然后繞過他,徑自而去。
裙衣搖曳過地面,細微地響起簌簌之音。
越王妃猶如一朵六月飄落的雪花,既美麗又消失得飛快。
“殿下,后面還有人跟著這越王妃呢,似乎是陛下派來的人,要送王妃出宮的。”心腹內侍張成小跑著過來報信。
云樓辭眸色疏離地望著夏初微離去的那條路,久久地,他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殿下……”
直到張成再次輕喚。
云樓辭點了下頭,什么都沒說,只是眼底卻多了一絲針尖般跳躍的情緒浮動起來,垂下眼簾,便什么都看不見了。
這次張貴妃遭的這劫難,看起來是紀斯風干的。
順利出宮以后,夏初微便做了結論。
那六皇子明著截住她的去路,實際上應該只是試探而已。
但這梁子卻是結得死死地。
夏初微有些后悔,今日做事是不是太鋒芒畢露了點兒?
雖然救死扶傷是好事,但她目的沒達到。
騎兵還是關在天牢之中。
現在還要擔心六皇子對他們下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