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喬麗君先反應過來,她也沒說什么,只是低頭給千宇成夾了一筷子菜。
“你給我坐下!”
見千諾不動,他把筷子放下,少有的耐心解釋:“你一個人在學校寄宿根本照顧不好自己,你忘了你上學期在學校突發腸胃炎的事了嗎?你住在家里至少還有你阿姨可以照顧你。再說學校離我們家又不遠,走路也最多半個小時,寄什么宿?”
“上次腸胃炎是意外,再說當時老師也及時送我去了醫院,根本沒多大問題。就算學校離這里不遠,可我想每天多留點時間學習不行嗎?”
千諾的辯駁看似有理有據。
然而真正的原因,大家心照不宣——她不喜歡這個所謂的家,這個地方她一分鐘都不想多待。
他們明明都心知肚明,可是千宇成希望她能和喬麗君母子真正和睦相處;喬麗君呢,她起碼得裝出一副寬容大度的模樣吧,起碼得裝一下。
“你少拿學習說事,每天就浪費這點上下學的時間能對你學習有多大影響?你能力怎么樣我能不清楚嗎?你不用說了,這事就這么定了。”千宇成放下筷子,轉身往臥室走。
“我不管你怎么說,我一定會繼續寄宿下去。”千諾說。
千宇成沒做回應,房門被重重甩上。
一晚上,千諾在思考怎樣才能說服千宇成。
然而就算她這般聰明,在面對這種現實的時候,也還是無能為力。
最后千諾想到的解決辦法很笨拙。開學前這幾天勢必還是要住在這兒的,她本來也是這么打算的。
但是等開學后,千宇成也會回去工作了,到時候實在不行就自己去奶奶以前住的那個破筒子樓里,那房子雖說在等拆遷,但一時半會兒還拆不了。
這辦法是很蠢笨,這態度也確實軟弱,但是有用。只要大家都能好過一點,那又何妨呢?
思定后,終于感受到了一整天下來的疲憊感。
千諾摘下手腕上的手表,拿手指摩挲了兩下。是特別老舊的手表,打眼一看就知道有很長的年頭了。
輕輕摳動后面的金屬封殼,輕而易舉就打開了。有一張舊照片嵌在里面,時間太久,照片變得越來越模糊,都有些看不清照片上那個女人長什么樣子了。
不過模糊了也沒關系,千諾腦袋里一直記得她。
“你開心了?他認下了我,可是他不愛我。”
像是在跟照片上的女人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他想讓我跟那對母子一直住在一起,可是他會一個人在外面工作,不會經常回來。”
千諾突然笑了一下,有些凄涼,“他明明知道,那對母子有多討厭我。”
“所以你究竟為什么要告訴我們這個真相?現在所有人都過的這么痛苦,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千諾不想稱呼照片上的這個女人為“媽媽”,因為叫不出口。
這個女人在年輕的時候愛上了一個男人,后來那個男人跟她分手了,可是這女人卻瞞著所有人生下了那個男人的孩子,且沒有告訴任何人孩子的來歷。
直到幾年后這女人突發癌癥即將去世,她才把這個秘密說出來。
她乞求那個男人認下自己的孩子后,便心滿意足的撒手人寰。
她就給自己孩子的,就只有一只老舊的手表,里面有一張她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