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醫院之后,千諾沒能逃過要打吊瓶的命運。
接連兩瓶水吊進身體里,果然可以很有效地壓制住正在發燒的身體。
醫院走廊里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千諾坐在一張椅子上吊水。季星河坐在不遠的地方玩手機,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千諾。
水吊到第二瓶的時候,千諾覺得狀態已經好了很多,已經幾乎沒有昏沉的感覺了。她站起身,還扎著針的手推起一旁的吊瓶支架,緩緩朝后面的住院樓走。
季星河看出來她想干什么,沒攔著她。他也站起身跟在她身后,隨著她的腳步一點點往前走。
狹長的輸液大廳走廊上,人來人往,少年跟在一個少女的身后,亦步亦趨。墻上的影子一點點挪動,是兩個同樣孤獨的身影。
千諾在奶奶的病房待了一會兒,跟護士了解了一下這兩天的情況。本來還想要多待一會兒的,但是看著已經快要打完的吊瓶,只能回輸液大廳去了。
季星河就站在病房外面等千諾,千諾出來后他也還是不動聲色地跟在她后面不出聲。
“季星河。”千諾回頭看他。
他抬起頭,眼神有些空洞。
“你怎么了?”
他現在的狀態,明顯就是有心事,千諾看得出來。
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她剛吊完一瓶水,他就這樣了。一定是剛才在一邊玩手機的時候知道了什么,或者突然發生了什么事。千諾推測,極有可能是有什么人聯系了他,然后跟他說了什么。
“沒什么。”他眨了幾下眼睛,想把自己的狀態掩飾起來。
“不用騙我,我看得出來。”千諾口氣肯定。
季星河把手插進了褲子口袋里,聳了聳肩膀,也不打算隱瞞了。
“我那個不愛消停的爹今天回家了,現在正在家里等著我呢。”
“他又喝酒了?”千諾問。
“放心,這次沒有。”
千諾有些不理解,“之前聽你說那意思,他要是不喝酒的話,應該是個正常人吧。”
“不喝酒的時候是正常沒錯,但也架不住他不喝酒的時候也不待見我呀。”
他說的話是什么意思,千諾一時間有些不能理解。那人怎么會連清醒的時候也不待見他?他不是季星河的親生父親嗎?
季星河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是非常平靜的,就好像他說的這句話是非常合情合理的邏輯。
好像作為一個父親,不論是他在喝酒喝得神志不清的時候,還是正常情況下、神志絕對清醒的時候,不待見自己的親生兒子這件事都是非常正常的。
所以更讓千諾覺得無法理解的是,看起來就連季星河自己,也都沒覺得這有什么奇怪的,他自己也覺得這件事合情合理……
其實千諾對打聽別人的事情沒有興趣,尤其還是不太好的事情。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可能是今天真的是燒壞了腦子吧,千諾竟然震驚地聽見自己在追問別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