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益守一點也不嫌棄,拍了拍那斥候的肩膀說道,想來這一路抄近道,估計走得很狼狽。
拆開信,一目十行的看完,劉益守將竹筒里的布交給宇文泰說道:“你們自己看吧。”
只見上面寫著“宇文泰中費穆誘敵之計,圍攻冤句城。費穆出奇兵克定陶,宇文泰回師定陶,被費穆追擊,大敗于左城城下,士卒死者無算,血流成河。”
斥候并不知道宇文泰已經不在定陶軍中,也不知道這一切都跟宇文泰無關,又是他一手造成。
此時宇文泰和王偉二人這次明悟過來,雖然他們也是挺厲害了,但論大局觀和推算敵軍動向的水平,那真是差了劉益守一大截。
后面費穆可能會做的事情,極有可能是沿著睢水一路東進,打到睢陽城下。如果是那樣,似乎……跟陳慶之幾個月前的動靜沒什么區別?
“去準備下吧,韓賢帶著本部人馬在那邊。你們也知道,敢死營的人,雖然悍不畏死,但是他們并不是最會打仗的精銳。
到時候我會坐鎮睢陽支援你們的。”
“謹遵都督號令!”
二人領命而去,他們今日稍做休息就會南下睢陽再往西去雍丘。
這地方城池不算大,戰略地位卻異常重要,乃是睢陽的西大門。別看劉益守現在說得言之鑿鑿的,其實也不過是在賭費穆到底會怎么行軍,就跟猜謎一樣。
費穆如果是蠢材,那么就會直接南下,不顧輜重轉運的難處,直接攻擊考城。那樣劉益守的預先布置,反而是分散了兵力,將軟肋暴露了出來。
可是劉益守覺得費穆還是挺厲害的,至少眼光不差。他看得起費穆,所以料定費穆必然會照顧到后勤的壓力,將轉運的中樞設在小黃城。
然后利用睢水的漕運,來為大軍的攻擊沿路提供糧草輜重。他們甚至可以一路走水,在雍丘城下再下船圍城!
這樣等劉益守發現他們的時候,大軍已經包圍雍丘了!
一記兇狠的勾拳,充滿了兵力運用的美感,還有戰斗發起的突然性,讓人拍案叫絕。呃,話說回來,這一招貌似劉益守前世歷史上有個叫安祿山的人也在睢陽用過。
只是戰略完美戰術稀爛又遭遇對手頑強抵抗,等拿下睢陽的時候,花兒都謝了。
“費穆得手了?”
于謹突然出現在劉益守身后,輕聲問道。
“那是必然的,無論宇文泰在不在那支軍隊里面。只要出定陶,他們就輸了,無非是早輸晚輸的區別。”
劉益守感慨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到頭來,我們還是要跟費穆在沙場上一決高下。”
“考城以北,道路泥濘,河道眾多,不利行軍。我如果是費穆,也會往西退卻后,繞個小圈子走睢水東進攻睢陽。
只是,萬一費穆不按常理出兵怎么辦?”
這個說法就像是王偉想的派奇兵突襲小黃城一樣,如果成功的話會賺到麻,輸了就是損兵折將白忙活一場。
“我就是在賭他是個聰明人。如果他硬是要自己當蠢人,我也就是真服氣了,命該如此吧。”
劉益守長嘆一聲,其實他心里早有準備,這一戰是跑不掉的,無論在哪里打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