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穆為了讓大軍拼死沖鋒,特意用嚴苛軍法并且不讓士卒披甲。那么重的鐵甲披在身上還要爬墻沖鋒,到上面腿都軟了還怎么當生力軍打仗呢?
看到戰局一點點的穩定下來,劉益守又想起剛才思索的問題:是什么促使費穆發了瘋一樣的攻城呢?
軍隊就是亂世的本錢,沒有了軍隊,隨便哪個阿貓阿狗都能宰了他。費穆哪怕不在乎別人死活,他起碼還是在意自己和家族的前程吧。
劉益守就這樣站著簽押房門口的陰影處,安靜的看著城墻上打得熱火朝天,卻沒有人“擒賊擒王”一樣沖過來砍殺。
……
“你叫楊忠?跟著陳慶之的?不太像啊。”
白羊陂的岸邊,一身紅色盔甲的于謹,看著身材魁梧的楊忠,有些難以相信的問道。現在的情況其實是麻桿打狼兩頭害怕,楊忠害怕于謹是費穆的援軍,于謹害怕楊忠是費穆的斥候。
雙方誰也說破自己的身份,雖然都有一些猜測。
“將軍……”
正在這時,一個斥候急急忙忙的跑來,看到于謹身邊的楊忠,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話語。
“說吧,不必擔心他。”
于謹指了指楊忠說道。
“稟將軍,費穆大軍已經開始攻打雍丘城,請將軍定奪!”
于謹擺擺手,示意斥候退下。他目光灼灼的看著楊忠,在火把照耀下顯出一絲冷意來。
“你怎么看?”
“劉都督命我騷擾費穆大營,今夜在下本來是帶人來焚燒白羊陂這邊的渡口……”
楊忠無語嘆息的說道,第一次任務就辦砸了,當然,這跟他完全沒關系,并不是燒不掉渡口,而是自己這邊的援軍到了。
“當日我攻破小黃城,逮住了楊椿,就想了個將計就計的辦法。將楊椿放掉,對方一定會回費穆大營通風報信。費穆在得知小黃城丟失以后,一定會不顧一切的攻打雍丘,死中求活。
他攻城的時候,我們的機會就來了。你就在此歇息吧,如果你真是劉都督麾下的新人,此戰后回歸序列不在話下。如果不是的話……你最好別去想到時候我們會對你怎么樣。”
于謹提著佩劍就走了,楊忠無奈被于謹的兩個親兵扣押在渡口,至于那一百騎兵,發現不對勁已經返回雍丘城,恰好在費穆攻城前一刻入的城。
這些人明明知道楊忠出事了,卻又無法出城,又無法判斷楊忠是不是叛逃了。去找劉益守的時候,費穆已經開始攻城,整個雍丘都緊張了起來,黑燈瞎火的,他們也只能把這件事壓下。
原以為到了劉益守麾下就會立刻出人頭地,施展一身本領。沒想到打工人的苦逼,歷朝歷代并沒有本質區別。
楊忠第一次做任務就弄得不倫不類,自己在劉益守麾下不被其他人熟識,又遇到費穆帶兵垂死一擊,亂七八糟。他此番完全是被大勢所累,空有想法卻無法施展。
楊忠在白羊陂岸邊看著靜靜流淌的河水,心中無聲嘆息,他那落寞的身影,讓看守的兵卒都覺得很可憐。
……
“圍殺!將那一隊騎兵圍殺!”
費穆舉起佩劍,帶著親兵砍翻了幾個潰逃的士兵。一邊大聲喊著,一邊帶著列隊整齊的兵馬徐徐后撤。已經沖上城頭的那些人,已經在雍丘城下死戰的那些人,全部都被放棄了。
戰況焦灼,且對自己越來越不利,再加碼的話,對方也很難崩潰,不如及時止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