滎城東南的某條支流的南岸,梁軍在此地安營扎寨,用以監視魏軍的東向。這一片地區,有很多支流,并且都是朝著東南方向流動。
在這一帶打仗如果沒有充分準備的話,很容易被對手推到河里面喂魚,或者是敵人遁逃了難以追擊,騎兵在這里是玩不轉的。
“湛刺史,你說對面的魏軍,看到我們大軍壓境,會不會投降呢?我爹說那劉益守很厲害,我看也不過如此嘛,我都在滎城南面扎營了,他都不叫喚呢,跟那些小娘子還不如。哈哈哈哈哈哈!”
說話這位油頭粉面的年輕人叫夏侯洪,乃是梁國大都督夏侯夔的嫡子,蕭正德的“好基友”,在建康城的時候無惡不作,他們招攬大批亡命之徒,黃昏時在路上殺人,把這叫“打稽”。
不知道禍害過多少人了。
夏侯夔被夏侯洪弄得沒辦法了,趁著這次回建康城述職,返回壽陽的時候,把這廝派到前線來了,并讓自己的好友,坐鎮亳縣的譙州刺史湛僧智幫忙“帶一帶孩子”。
說白了,就是讓夏侯洪在前線鍍金,順便在某些方面低調一點。你老是在蕭衍面前拉屎,真當對方不是皇帝啊!
而夏侯洪之所以會帶兵前往滎城,那是從建康聽到了“內幕消息”,說睢陽的魏軍守將劉益守,會被蕭衍招為女婿,而不是之前毫無誠意的打發野狗。
所以呢,夏侯洪帶兵到這里,看起來很魯莽,實際上他認為非常安全。而且回建康之后,可以好好的吹噓一下,再加上自己的家世背景(南齊的時候,夏侯家就是將門,投靠了蕭衍后一飛沖天),稍微運作一下,就能進入升官的快車道。
到時候,誰還會記得他年輕的時候跟著蕭正德一起無惡不作?這種洗白方式,夏侯夔也算是把家族資源用到極限,可謂是煞費苦心。
當然,帶別家孩子這種事情,是出力不討好的。你管教吧,他不聽,你還不好責罰對方。湛僧智是個老實人,淡泊名利,接了這個燙手山芋后,才知道夏侯夔是多么的“看得起他”。
夏侯洪別的本事沒有,欺男霸女的技術一流。才到亳縣不久,就弄得那邊天怒人怨。
湛僧智被夏侯洪哀求得沒辦法了,又被對方弄出來的破爛事搞得焦頭爛額,這才大手一揮,讓這位廢柴帶著自家兵馬前出到滎城南面。
并且千叮萬囑,一定不要做出什么“危險動作”,老老實實的呆著就行。可夏侯洪哪里是肯老實聽話的人,在他眼里,劉益守不但是沒有爪子的老虎,連牙齒都要掉光了!
這個時候如果不顯示出帶兵的威風來,將來若是真遇到個狠的,那豈不是會死翹翹,哪里有機會裝個b?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夏侯洪覺得自己很勇,一路都拱到滎城門口了,劉益守都沒有動作。湛僧智發現事情不對勁,對方的兵馬又是夏侯夔派來的不受節制,于是親自前往大營跟夏侯洪碰面。
并且建議他回撤到環繞亳州的那條河對面扎營,不要太過刺激魏軍。
但顯然,夏侯洪并沒有把湛僧智的話聽進去。
“你父說……”
湛僧智剛剛想教訓一句,卻見夏侯洪打斷他說道:“我父是我父,我是我。湛刺史回亳州吧,這里有什么事,你也不用管。”
夏侯洪是打定了主意,他很清楚,如果劉益守想娶蕭家的女人,那就必須伏低做小。這個時候跟梁軍大打出手,婚事是不是要黃?
再說了,夏侯洪雖然是個混子,但腦子卻一點不傻。這個時候做一些“挑釁”的動作,某種意義上說,是為白袍軍能順利返回梁國做鋪墊。就算他老爹夏侯夔知道了,也無非是指責他做事魯莽。
而不會說這件事本身做得不對。
“好吧,你好自為之,如果事情不對勁,你就退到亳州北面。”湛僧智無奈的說道。
他軍務繁忙,哪里有那么多時間消耗在夏侯洪這里啊!今天能過來一趟,已經是對夏侯夔有個交代了。
湛僧智滿懷憂慮的走了,看樣子是不打算再管夏侯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