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益守根基淺薄,不足為懼。天下大局,有些人是棋手,有些人只是棋子。劉益守暫時還沒有當棋手的資格。”
高歡擺擺手,不以為意的說道。
“真的是根基淺薄么?”
段榮像是自言自語的問了一句。
……
“真的是根基淺薄么?”
段榮的話,一直在高歡耳邊回響,哪怕后面沒有說這個話題了,這句話也一直在耳邊環繞,如同陰魂不散一樣。
夜已深,高歡假模假樣的巡視了一番城墻,回到城中縣衙后院休息。倉垣城,理論上說,是絕對安全的。
爾朱榮大軍已經去追擊陳慶之的白袍軍了,前面又有竇泰堵在陳留,陳慶之只能往更靠西北的地方去。
點著油燈,高歡坐在桌案前發呆。這大半年來,他似乎站到了一個更高的位置,可以看到這天下是如何分分合合,各個勢力是如何此起彼伏。
那些從前隱藏不見的脈絡,似乎都是若隱若現。
爾朱榮雖然軍事才華無可匹敵,但是他的政治水平連項羽都不如。當初項羽是怎么輸掉的,爾朱榮只會輸得更慘。
對于爾朱榮的悲慘下場,高歡心里非常有數。倒是有個名字如同魔咒一樣在心底里浮現,就像是一根魚刺扎在喉嚨,你不動就不疼,稍稍一動,那種刺痛令人警醒。
“以前沒有根基,以后也會沒有根基么?不見得吧?”
高歡心中隱約有些不安,這個劉益守,實在是意料之外,盤算之外的人物。他的走向,你完全沒法去預測。
然而,聽聞此人麾下人才濟濟,這倒是一件非常確定的事情。
劉益守厲害在什么地方呢?
高歡覺得,劉益守厲害的地方就在于,別人都肯,或者說不敢不跟著爾朱榮走的時候,他就敢自己出來單干!
而最后的結果卻是,這廝還活蹦亂跳,一直活躍在魏國的政界軍界,時不時就能弄出點大事件來!
正在他思索的時候,外面一陣嘈雜吵鬧,高歡不悅的走出院子,卻看到城門的位置好像在熊熊燃燒。
“白袍軍正在攻城,馬上就要破城了!隨我突圍吧!”
韓軌渾身是血的跑了過來,似乎還受了點輕傷。
“白袍軍?”
高歡一臉懵逼,哪里來的白袍軍啊!
“確實是白袍軍!這一點毫無疑問。他們怎么來的我亦是不清楚。但是再不走的話,就不好走了!”
韓軌急了,拉著高歡就往馬廄的方向跑去。到了那邊才發現,孫騰跟段榮等人居然都在,此時大概已經破城,四處都是喊打喊殺的聲音。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先往北面撤退,陳慶之絕不會往北追擊!”
混亂之中,高歡精湛的逃生經驗發揮了作用。陳慶之和白袍軍再怎么能打,現在也是到強弩之末了。
只要不是追著他們打,那些人也不會逮著你往死里揍!
正好,白袍軍是攻打南面的城門,北面沒有動靜,似乎比較好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