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佛念強調了一句。
這回陳慶之沒有斥責他,而是微微點頭道:“不錯,此人雖然年輕,但確實不可小覷。不說別的,費穆就栽在他手里。
不過此人厲害與否另說,我倒是覺得,他把我們攔下來,未必是想對付我們。”
陳慶之若有所思的說道。
白袍軍能打,那是出了名的。想把這支軍隊永遠留在魏國,魏軍不付出數萬人的傷亡,想都不要想。
現在已經是爾朱榮的時代,連元子攸都死了。這個時候消耗實力去對付要回梁國的白袍軍,實在不是一個有腦子的主將該干的事情!
陳慶之這么想不奇怪,實際上,在劉益守前世那個時空,爾朱榮就是帶著大軍“一路尾隨”白袍軍,并未發生激戰。
為什么會這樣?因為爾朱榮麾下眾將,都是盯著將來的權勢,誰會為一支注定要離去的部隊消耗自身實力呢?
如果說聽從爾朱榮的號令,事后可以補充那還好說。而劉益守在心中告知元子攸的事情,等于是明明白白的讓陳慶之知道:老子準備跟爾朱榮翻臉了!
那么對方究竟是想做什么,幾乎就呼之欲出了!
“劉益守,是想跟我們聯手?”
馬佛念不可思議的低聲驚呼道。
“顯然是這樣。當然,也最好是這樣。”
陳慶之沉聲說道。
“如果他有與我們聯手的心思,那么明日定然會孤身前來汴水岸邊。如果他沒來,那么我們就夜襲蒙縣后,強攻睢陽,搶奪睢陽渡口的船只,走睢水離開!”
眾將都把心提了起來!
他們最怕的,就是現在不顧一切的拼死作戰,輸了就會全軍覆沒!
可有時候現實就是那樣殘酷,你越是擔心什么,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是會遇到什么。無論是強攻睢陽,還是跟劉益守聯手對付爾朱榮,都不是一條容易走的路。
“都下去準備吧,作兩手準備。”
陳慶之一抬手,眾將都拱手離去,他則是一個人在帥帳中陷入沉思。
目前的情況復雜詭譎,乃是從梁國出征到現在前所未有的,一步走錯,就可能萬劫不復。饒是陳慶之見慣了大場面,此刻心中也有些猶豫不決。
……
陽光照進蒙縣的縣衙大堂,劉益守伸了個懶腰,看了看桌案上擺著的討爾朱榮檄文,滿意的點了點頭。劉益守現在只是裝作不緊張,他連床都不睡,等楊忠的消息等了一夜,這是真的不緊張么?
很多感受只有自己知道,作為主公,喜怒不形于色,這時基本要求。
王偉這篇檄文從大義的角度斥責爾朱榮,卻沒有攻擊對方的下三路和家族,把火力集中在“弒君竊國,亂臣賊子,大逆不道”上面。
可以說是恰到好處。
正在這時,王偉急急忙忙的跑進來,喘著氣說道:“主公,楊忠回來了,就在縣衙外面還沒進來。”
“好!”
劉益守激動的站起身,再也不拿捏了。楊忠回來,這事已經成了一半!他走過來拉著王偉的袖子說道:“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