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你來自哪里?你要做什么?
這是三個最簡單也是最難準確回答的問題。有的人甚至用一生去追尋這三個問題的答案,最終卻無法讓自己滿意。
陶弘景問的這個“你從哪里來”的問題,劉益守還真不好回答。
“我也想問仙師一個問題。如果仙師能給我答案的話,那我也能給仙師想要的答案。”
劉益守平靜的說道。
聽到這話,陶弘景似乎一點也不意外。無論劉益守是不是他所想的那種人,簡簡單單的給出答案,都有些不符合位高權重的大都督人設。
能混得風生水起,讓蕭衍都不得不把女兒嫁給他的人,能是簡單人物么?他就是簡簡單單的說出來,你敢信么?
“劉將軍但講無妨。”
陶弘景含笑點頭,一副非常謙和的樣子。
“仙師覺得,天是什么顏色的,簡單點說,就此時此刻吧,天是什么顏色。”
劉益守指了指廂房窗戶外面的湛藍天空問道。
這句話對于普通人來說很好回答,對于精研各類學術的人來說,反而不好回答。陶弘景搖了搖頭說道:“天是什么?”
“天就是天。”
劉益守正色道:“包容萬物的是天,萬里無云的也是天。但是天就在那里,無論我們看或者不看,它都是一樣的。我們可以感覺出天是如何,或者藍一點,或者白一點,但那些都是虛妄,并不天的本來面目。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天,并非是天不同,而是人不同。所以天是沒有顏色的,或者說不同的人眼里有不同的顏色。”
“精彩。”
陶弘景輕輕拍了拍巴掌,眼中掩藏不住對劉益守的欣賞之意。
“罷了,那些我都不問了。我給你看的那段記錄,你似乎有所得,能給我解釋一下,王蓬所遇到的那支軍隊,用的是什么兵器么?”
陶弘景觀察力非常驚人,劉益守看到這篇匪夷所思的記錄,他的表情不是愕然,也不是完美不懂這到底是什么,而是一副“原來如此”的了然姿態。
這實在是太反常了。
劉益守看到桌案上有文房四寶,他快速磨墨,在白色大紙上畫了一張示意圖。
“仙師煉丹的時候,有時候會砰的一聲炸裂。這股力量,推動這圓球一樣的鐵丸從這根管子里出來,然后……”
他盡量用最樸實的語言給陶弘景解釋了一番原理,對方聽了以后連連點頭。
“劉將軍,你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陶弘景和善笑道,從書架最上面拿下來一個盒子,遞給劉益守。他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不如打開看看?”
一個長條形的木盒子,劉益守掀開蓋子,里面靜靜躺著一根銹得一塌糊涂,但仍然能依稀揣測當初模樣的……步槍槍管。
有點19世紀步槍的風采。
“燧發槍啊!”
劉益守忍不住開口說道,說完才自覺失言。
陶弘景走過來,手指在槍管上比劃著說道:“從這一頭爆裂,彈珠順著管子射出,如同弓弩,劉將軍倒是個實誠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