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犯桉后我走投無路,就回王府偷東西,然后被抓了。”
戴子高異常硬氣,真就把事情全部扛下來了。
劉益守轉過身對著蕭衍行了一禮說道“事情已經問明白了,何智通之死,與戴子高有莫大干系但應該與六皇子無關。
鑒于此桉還有很多疑點,戴子高也有被滅口的可能,因此微臣建議將戴子高貶為奴籍,任由何某處置,官府不再追究此事,以免節外生枝。”
在南梁犯不犯法,主要講究“民不舉官不究”。只要苦主不鬧事,那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是這個桉子已經成了燙手山芋,何某敢拉蕭綸下水,事后一定會遭到對方血腥報復。
樂游苑內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之中。
“陛下,何某在建康無依無靠,家道中落,奴仆散盡,已經無力謀生。不如將其戶籍調到壽陽,在壽陽躬耕,做個小康之家的農夫,不做他想了。戴子高是他奴仆,處理隨他,無人可以指責。”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是一愣,隨即大大的松了口氣
何智通之子留在建康,對他們所有人來說,都是個大禍害
有他在,蕭衍要想著處理蕭綸,百官們兔死狐悲,必須要蕭衍一個交代,至于蕭綸就不多說了,此刻恨不得給劉益守跪下了。
“駙馬這件事辦得好。”
蕭衍微微點頭說道。
劉益守看著何某說道“還不謝恩天子還沒有計較你今日擂鼓的魯莽之舉倘若在其他地方,你必定人頭落地”
何某面色灰敗,跪下給蕭衍磕了一個頭。
“陛下,在下需要去處理相關事宜,不得已先告辭了陛下萬壽無疆。”
劉益守對著蕭衍深深一拜,對羊姜使了個眼色。一行人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樂游苑。等出了樂游苑,就發現陳元康帶著幾十個精兵護衛在一旁等候。
負責樂游苑安保的馬佛念看到劉益守來了,哈哈大笑道“劉駙馬慢走哈,下次可別再折騰我老馬了。你這邊擺上幾十個精兵,怪嚇人的。”
劉益守從袖口里掏出一個裝滿金豆的小布袋,裝作跟馬佛念握手,不動聲色將其交給對方,小聲說道“給兄弟們買點好酒,我在青溪邊上開了個鋪子,有空你們可以去買點桑落酒,我讓人給你們打五折。”
今日得虧是馬佛念沒有發作,要不然這件事根本辦不了。
劉益守走到陳元康身邊,湊過來在對方耳邊小聲說道“快走,現在就離開建康,除了必要的探子外,其他所有人都撤走”
幾天后,合肥以南的巢湖之上,一隊樓船正悠然而行,放出不少小船去采摘岸邊無人搭理的蓮蓬。
其中一艘樓船的船艙內,劉益守給何智通之子倒了一杯酒,又給戴子高倒了一杯酒。
“當初你來找我,說讓我幫忙為你伸冤。我當時就說,蕭衍是不可能懲罰自己兒子的。哪怕假模假樣的懲罰一番,事后依然會什么事都沒有。
可是到那時候,你已經被蕭綸盯上,也被建康城內的百官認為是異類,頑固不化。強敵要殺你,身邊無援手,那時候要如何你何氏一族只怕要被滅族
出口氣固然是很痛快的,可是人不能活在脾氣里。你父是希望你能好好生活下去,如今已經到巢湖,你可以在這里下船,去投奔宗族了。
蕭綸雖然沒有任何懲罰,但是蕭衍現在只怕已經深深厭惡他,此人已經不足為懼。我就只能幫你到這里了。真正要報你父的深仇大恨,那得等到蕭衍退位的那一天了。”
“劉都督是真正的大仁大義,不似那蕭衍老兒,假仁假義”
何某對著劉益守深深一拜,瞥了戴子高一眼。主謀對付不了,執行者還在這坐著呢
“殺人者有罪,可刀劍無罪。刀劍要看被誰握在手里。戴子高是你殺父仇人,卻也是聽命行事,身不由己,猶如刀劍。
我現在給你一把刀,他殺你父一刀斃命,你現在也捅他一刀,生死由命吧。一刀泯恩仇,之后互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