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彭樂這種孔武有力之輩比起來,劉益守才是“真的勐士”,勐在內心。可謂是典型的膽大心細路子野。
二人將兵馬合在一處,稍作整頓,命部眾帶上些許繳獲的干糧,立刻朝著沛縣以北的官道突進。劉益守之前說過,任城到沛縣就一條大路,死活都只能走這條路,真真正正的一錘子買賣。
他們此番急攻任城,便是所謂的不成功便成仁。
劉貴得到兒子的提醒,提前跑了一步,要不然兵荒馬亂之下,能不能走脫真要打個問號。只不過自己麾下的部曲,跟著逃出來的也就幾個人而已,差不多等同于“全軍覆沒”。
一行人騎著馬來到谷庭城,這是羊敦羊深等人的地盤。劉貴作為高歡麾下大員,對方肯定不會裝作不認識。羊敦親自出城將劉貴迎接進門,并好酒好菜的招待。
然而劉貴卻不敢停留,拒絕了羊敦的好意,匆忙間隨意用過飯填飽肚子主要是怕路上沒吃的之后,便快馬加鞭的離開了,并未告知羊敦具體發生了什么事情。
劉貴的“良苦用心”也很簡單明了,就是他根本不相信羊敦等人會堅決抵抗,所以自己也就根本不告訴對方發生了什么事。
等劉益守追擊的兵馬到了谷庭城,自然會跟羊敦等人的大軍交戰,那時候不等于是對方為自己這邊爭取緩沖時間了么
至于羊敦等人會不會有損失,那關他劉貴什么事呢死道友不死貧道的事情,不是隨處可見么
當然,這是建立在劉益守麾下兵馬追擊的情況下,如果對方拿下沛縣就停下來,一切假設不存在,也就沒什么好說。
劉貴想不到的是,就在他離開沒多久,羊敦派出去的斥候就得到了魏軍戰敗的消息,還探查到一支騎兵隊伍正快速的朝著谷庭城而來
確切的說,是在官道上快速行進
這一隊騎兵是來偷家的,然而極大可能卻不是來偷谷庭城聯想到劉貴的態度,羊敦有些明白對方為什么走得那么著急了。
他立刻下令,緊閉城門,全軍做好防御準備。但是嚴禁任何形式的挑釁
羊敦與羊深二人合計了一下,如果那支擊敗劉貴的騎兵隊伍要攻打谷庭城,那他們肯定只能抵抗。若是對方不理會城池,直接從官道上經過的話。那么他們就當做沒看見那支兵馬好了
等那幫人走遠了以后,羊敦他們就立刻帶兵向東占據高平城,以觀后效。倘若魏軍真的因為老巢被掏而全線慘敗,那他們繼續朝東北方向行進,回到兗州城
兗州城本來就是羊敦的老巢,梁軍無論如何也是不會打到這里來的。如果真到那一步,就是滅國之戰了,這一次戰爭是由梁國要奪回蘭陵祖地引起的,兩國之間并未有徹底消滅對方的打算。
羊敦覺得事情不會慘到那一步。
劉貴坑羊敦等人一把,羊敦他們也不是傻子,出工不出力的事情誰不會啊若是論摸魚,羊敦等人的水準比高歡麾下眾將厲害多了。
果不其然,斥候回報說起的那支騎兵在谷亭城下停留了片刻,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攻城。然而很快他們便決定不理會路上的小城小寨,揚長而去。
看到梁軍的騎兵遠去,羊敦這才松了口氣。這一戰前前后后波瀾起伏,他到現在都還在云里霧里,搞不懂劉益守到底是在玩什么游戲。
不過很顯然,結果差不多要出籠了。
第二天一大早,羊敦便下令全軍開拔,去東北面的高平城駐守,視下一步局勢的發展再決定應該回兗州固守還是加入魏軍南下的行列。
劉貴一行人快馬加鞭行進,到達亢父,這里地勢極為險要,雖然說不上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可也算得上是任城南面門戶,一個極佳的伏擊地點。
戰國策齊策中有相關條目。蘇秦謂齊宣王日“今秦攻齊則不然,徑亢父之險,車不得方軌,馬不得并行,百人守險,千人不得過也。”
來的時候沒覺得如何,畢竟也沒想過劉益守居然可以派精銳偷襲,現在回任城,劉貴想的不是高歡要如何收拾自己,而是后悔事先沒在這里屯扎個一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