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估計只有彭樂敢說在場之人無不鄙夷彭樂口無遮攔,斷定這廝將來遲早會因為嘴巴大惹下禍端。
劉益守面色微變,不動聲色說道“彭將軍,這是你說的呀,我可沒說將來要當天子哦。”
“對對對,是屬下失言了,失言了。”
彭樂也感覺自己好像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
劉益守身邊的陽休之拱手說道“主公,梁國引用當年晉國的泰始律為律法,在上面增補刪減,已經不適合時宜了。不如主公主持編撰新法,為將來作準備,這也算得上的鼎故革新了。”
“誒,立法等于立國,步子邁得太大了啊。好了,各自都回去歇著吧。”
對于陽休之“精妙”的馬屁,劉益守不置可否,眾人散去之后,他才拍了拍陽休之的肩膀說道“武將們一個個都擔任太守,至于你們,同樣有重要任命,不需要擔心的。”
陽休之以為劉益守是在敲打他,連忙說道“主公,剛才屬下只是”
“知道了,回去睡個覺,晚上我派人來叫你”劉益守擺了擺手,離開浴池,只留下陽休之一人留在里面呆若木雞。
這天深夜,劉益守宅院書房里幾乎擠滿了人。
他們都是被劉益守單獨叫來開會的,跟白天的會不一樣,這些人都是文士,都不會被外放,而是集中在壽陽辦公。
“今日陽休之說修梁國的律令,這一點我已經考慮過很久了,確實有必要提前準備。”
開門見山,劉益守就說了此番叫眾多文士們前來的目的。
“當年沛公入關中,與關中父老約法三章,替代秦律。約法三章固然只是臨時舉措,但沛公此舉還有深意,你們以為是什么呢”
劉益守環顧眾人,笑著問道。
陳元康不動聲色的說道“欲要亡其國,必先亡其法”
這個總結已經很到位了,其他人都是心悅誠服,劉邦那個老硬幣,當時可能就是懷揣著類似的心思與謀算。
“梁律我也研究過一段日子,跟泰始律沒有太大區別,不過是修修補補而已。這套東西啊,已經過時了,落伍了。
別的先不管,所謂八議,我要將其廢除。”
劉益守拍了拍桌桉上厚厚的一本冊子說道,這正是從府衙里頭的簽押房內找到的梁律。
梁律有什么問題呢
從技術的層面上說,這部律法的問題實在是多到一言難盡的地步,居然比不過北魏在孝文帝遷都后所實行的魏律,骨子里透著西晉那股世家門閥的腐朽味道。
但是從核心精神上說,梁律的問題,不過八個字而已。那便是急于黎庶,緩于權貴。
而這里頭最核心的部分,又在“八議”。
八議并不是南梁所獨有的,但蕭衍建國之初為了與世家達成妥協,在律法里大大強化了八議的分量。
“八議“出現的時間很早,是中國封建刑律規定的,對八種人犯罪必須交由皇帝或者類似最高法院的機構,這種機構的人員構成與存在形式往往差別極大,裁決或依法減輕處罰的特權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