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們還有機會,先讓士卒們修整一下吧。”
王僧辯苦勸道。
城頭缺口處的大火越來越大,守軍還在不斷往里面“加料”。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肉香。王僧辯作為三軍主將,他沒有辦法聽從蕭繹的任性。
“唉”
蕭繹一屁股坐到地上,如同魂魄被抽走的木偶一般。雖然沒有下令,但似乎默認了王僧辯的合理建議。
真的,就差那么一點點。
天終于亮了,臺城的城墻上,一隊又一隊被調動起來的世家富戶家奴,在清理地上的尸體,血跡等等。不少人看到土山缺口處那一具又一具燒焦的敵軍遺骸,都忍不住開始嘔吐。
羊侃扶墻而立,心有余季。凌晨時已經把城內敵軍肅清,他便在城頭簽押房瞇著眼睛假寐了半個時辰。夢里全是鋪天蓋地的血腥與猙獰,不可為外人所道也。
“傳令下去,嚴守城池,不得懈怠。”羊侃簡單下令,命人在崩塌的土山那邊修木柵欄防御。
這一天都安安靜靜的渡過,湘東王大軍似乎昨夜士氣大損,今天如同受傷的野獸一般躲起來舔傷口,動也不動。
直到快要天黑,羊躭才急匆匆的從北面城墻趕來,在羊侃耳邊低聲說道“父親,有一隊兵馬在臺城東北面列陣,不像是湘東王的軍隊。兩軍正在對峙。”
“明白了,走,去看看。”
羊侃沉聲說道,一點也不驚訝。之前就聽說京口被蕭綸占據,這支軍隊從鐘山方向而來,很顯然就是走的京口大道。
這條官道不僅是行軍通道,而且還是建康商貿的大動脈,外地乘船而來的商人,必走此路運貨離開。
羊侃一行人來到北面城墻上眺望,果然,這支軍隊的軍服和湘東王大軍的完全不同,旗幟上隱約可見“召陵王”三字,正在和蕭繹的人馬隔著青溪對峙。
“呵呵,這倒是有意思了。”
羊侃冷哼一聲,眼下的情況變得復雜起來了。
“傳令下去,各部守好城墻,不得擅自離開哨位,不得擅自朝城下敵軍射擊。”
羊侃下了一道很保守的命令,要傳達的意思也很明白坐山觀虎斗
蕭綸的加入,不僅讓羊侃感覺“理所當然”,在臺城南面百官府舍附近指揮大軍攻城的蕭繹,更是氣得咬牙切齒
“本王就知道本王就知道阿六蕭綸這該死的會壞事”
聽傳令兵傳來消息,北面京口馳道方向奔襲而來一支軍隊,旗幟有“召陵王”字樣時,蕭繹氣得直跺腳
在旁的王僧辯一臉無語,這踏馬都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了,有必要這么激動么
“殿下,命王琳在南尹橋附近列陣,擋住蕭綸大軍即可。”
王僧辯沉著說道,絲毫不見驚慌。
“嗯,去吧,就這么辦。”
南尹橋是青溪上的一座小橋,或許可以阻擋蕭綸片刻。然而青溪本就是自春秋以來陸續開鑿的一條人工運河,不僅河面不寬,而且河水非常淺,每年都需要派人清理淤塞。
指望這條“小溝”能擋住蕭綸不能動彈,未免有些兒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