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綸兵微將寡不足為慮,之前就打不過柳仲禮,現在進不到臺城,實在是太正常不過。然而三吳那邊兵精糧足,還是有些實力的。
“蕭映麾下,肯定是陳霸先了。如今尚未在建康站穩腳跟,他又怎么會把打前站的任務交給不信任的人呢。萬一那些三吳豪強一旦遇到挫折投降蕭繹怎么辦”
劉益守微微一笑,十分篤定的說道“我要是蕭映,只可能派陳霸先帶兵,其他人都是信不過的。”
這倒是句實話,不管過多少年,哪怕到現代,中國人也是喜歡找熟人辦事。信任這種東西,那都是有著時間的積累和沖刷,三吳豪強又不是蕭映兒子,顯然不可能剛剛被召集起來就被委以重任。
“三吳的兵馬看似強悍,實則不堪一擊。只要擊敗陳霸先,蕭映就沒有號令群雄的資本。到時候好多軍隊無法統一調度,甚至立場都無法協調,又如何能夠打勝仗呢”
劉益守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
正說著,又有一個斥候急匆匆的跑來,對著劉益守拱手說道“大都督,秦淮河南岸的樊勐部撤走了,朝著烏衣巷方向去了。”
“好的,再探,隨時回報”
劉益守鎮定的說道。
等那斥候走了之后,他才嘆息一聲道“你看,陳霸先還是有點水平的,估計蕭繹隨便派個阿貓阿狗去鎮不住他。”
劉益守猜得基本正確,如果說蕭繹上一次對陣蕭綸大獲全勝的話,那么這波他就是被人打成了豬頭。
時間回到幾個時辰以前,天色剛剛入夜。
臺城南面的朱雀橋上,陳霸先大手一揮,身后出現幾十個手持彈弓的“彈弓手”。迅速將石塊拋擲到遠處,把王僧辯所親率的大軍“砸”出來一個缺口。
弓弩手立刻上前補位,又是一陣射擊,湘東王大軍節節敗退。緊接著,沒有任何兵器的步卒扛著柵欄飛速奔跑,在弓弩手跟前立柵欄,刀盾兵補位,防御湘東王大軍的反擊。
果不其然,王僧辯命人反攻回去,剛剛跟刀盾兵接觸,陳霸先就命步槊兵,隔著柵欄用長槊捅向敵軍。
很快彈弓手又上好了石塊,又是一輪新的吊射,湘東王那邊的兵馬留下一堆尸體后撤了一箭之地。
多兵種聯合作戰,在這狹小的街面上配合默契,陳霸先指揮若定,意氣風發。王僧辯麾下兵馬雖然多,卻根本發揮不出原本的實力。
這里太狹窄了,哪怕有幾千人,也就是最前面一百個人在作戰。
從烏衣巷一路敗退到朱雀橋,被陳霸先零敲碎擊折損了不少人。后者穩扎穩打,步步為營,一路將湘東王大軍主力殺到朱雀橋對岸,才停下腳步,在橋邊布防。
這里離蕭繹大軍中軍營帳的位置非常近,得知前線戰斗不利,蕭繹騎著馬趕到后,才倒吸一口涼氣。只見朱雀橋對岸火光聳動,軍容嚴整。
“這是誰家的兵馬,如此精悍”
蕭繹壓低聲音驚呼道。
“三吳的兵馬,領兵之人叫陳霸先,末將有過一面之緣。”
王僧辯不情不愿的說道。
今日之敗,陳霸先有點欺負人了。畢竟湘東王麾下主力,昨夜可以在臺城的城墻上血戰一夜,折損了不少精銳。
“殿下,我軍需要修整,不如換樊勐部來朱雀橋邊屯扎,監視陳霸先動向。樊勐部一直處于修整中,并未參戰。”
王僧辯建議道。
蕭繹想了想,微微點頭,有些不甘心的問道“能不能將陳霸先招攬過來本王可以開價。”
“殿下這個恐怕很難。”
王僧辯苦笑道。
在他印象里,陳霸先非常有才能,而且也有與之匹配的心機,很難被人三言兩語打動。既然陳霸先已經帶兵出現在了這里,那么就已經說明,對方有了全盤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