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韋孝寬保證,宛城這邊的糧倉,會負責葉縣的糧草補給,請韋孝寬自便。守不住的話,亦是可以退回新野。
韋孝寬帶人去了葉縣幾天,也沒有什么其他動作。這個冬天,南陽似乎進入“靜止狀態”一樣。這讓崔氏兄弟感覺事情可能會朝著失控的方向發展
誰都知道,沒有射出來的箭,威脅才是最大的。沒有落地的靴子,才是最讓人害怕的。高歡那邊越是不反應,越是說明對方引而不發,在醞釀著力度難以想象的反擊
襄陽的劉益守也是一樣,沒有任何動靜,好像對崔氏的交惡完全無所謂,也不在乎包括漢中在內的一系列城池被賀拔岳的人馬攻占。
處于夾縫之中的崔氏,也并非是頭硬如鐵。之前不過是仗著“左右逢源”,借力打力,所以信心十足。如今南陽的局面超脫預料,他們便徹底慌了神。
冷兵器時代,運氣作為一個影響戰爭的重要因素,分量遠比現代要重。有時候不好的運氣,足以抵消許多處心積慮的謀劃。
包括劉益守在內,準備在南陽用兵的各方或許萬萬沒想到,高歡的兵馬之所以沒有出現在南陽,并不是因為高歡識破了這個“亂局”,克制住了誘惑。
而真正的原因,反而是高歡麾下勢力政出多門,并未完全整合一體。高歡在晉州指揮戰斗的時候,在河北留守的各部軍頭,高岳根本就搞不定
在壺關城辭別了高歡后,拿著印信和高歡親筆信的高岳,心事重重回到鄴城后,卻駭然發現,他竟然無法調動一兵一卒去平叛
高歡的連襟竇泰,鮮卑大部厙狄部的統領厙狄干,高歡的心腹兼好友劉貴等人,都不愿意調動本部人馬歸高岳指揮。
當然,不會那么直接的拒絕,總之就是找各種理由推脫。高岳在碰了一鼻子灰后,這才暗地里打聽,總算是摸清楚了那些人的真實意圖。
一句話,要出兵南陽平叛是沒有問題的,但我們根本信不過你高岳,不可能讓你掛帥指揮。高王什么時候回來,我們隨時可以出發,半點不含湖。
兵者國之大事,你也別怪我們太謹慎了。總之,高王要是回來問罪,我們會站直了挨打不會牽扯到你,但是你也不用自作多情的在這里反復詢問。
而李元忠、封隆之等人的部曲,則是推脫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他們要在河南腹地掩護在青徐抵抗梁軍的高敖曹,必須鎮守睢陽、滎陽等地。
當然,如果只是這樣,高岳還可以想辦法,先收攏屯扎在信都的本族私軍,先出發后再沿路招募郡兵,在葉縣以北的南潁川郡先屯扎再說。
關鍵是,高歡的謀主孫騰、司馬子如等人,也認為此番討伐南陽勝算極小,并不支持高岳出兵南陽。
不同的理由,同樣的拒絕,高岳在鄴城可謂是一呼百不應。
孫騰等人不能說太明白的意思,其實還是那句話高歡自己帶兵出去浪,沒人說什么,畢竟他是老大自負盈虧。
但是高岳帶兵出去浪,贏了還好,輸了的話,誰背得動這口大鍋
每次出兵,相關的謀士都是要負擔部分責任的。應該站出來阻止的時候你不站出來,裝死狗。到時候輸了,你可就真要被打成死狗了。
高歡讓孫騰看著鄴城,孫騰自然不能讓高岳這樣把河北剩下的精兵全部抽走去平叛南陽的崔士謙這就是本末不能倒置。
一方面,高岳雖然在歷史上有過出彩表現,但他現在跟隨高歡的時間還不夠長,個人威信也很差一截。高歡身邊的那些老兄弟,或許可以對高歡本人的話言聽計從。但是,讓高歡的一個族弟來指揮統帥各路兵馬,他們根本無法信任。
這就已經算是輸了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