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白氏族長在內的南陽本地豪強世家中人,一個接一個的離開了府衙,只剩下崔氏兄弟等人,和劉益守身邊的親信,如于謹、王偉、賈思勰等人。
“妹夫今日,對這些人太過客氣了。”
崔士謙微微皺眉說道。
要死大家一起死,崔氏一族此番被迫離開南陽到丹陽居住,田宅損失無算,用元氣大傷形容也不為過。
崔氏走了,接盤的這些人,定然就是白氏、鄧氏等大族。
所以,崔士謙很想看到這些人也吃癟,讓劉益守給他們當頭一棒。但如今看劉益守的表現,令他有些失望。
太軟弱了,如此手腕,怎可掌控南陽
“誒,己之不欲勿施于人嘛。大舅哥不用想太多了,三日后自見分曉。”
劉益守呵呵笑道,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
他拱手告辭離去,與眾將巡視宛城內外,深夜才回。
很快,劉益守便讓于謹接管了宛城的防務,并在城外修建大營,屯扎一部分軍隊以為增援。
夜色已深,在崔士謙安排的小院內,劉益守還在書房跟王偉等人商議如何處斷戰亂平息后南陽的諸多事務。
斥候探查得知,高岳已有退兵之意,南潁川郡的糧草送得很是稀疏,大概已經打算放棄赭石城了。
劉益守暗暗猜測,會不會是竇泰的陣亡和高澄的眼睛瞎掉,影響了高歡的決策,按道理說,對方不會這么快就偃旗息鼓的。
“主公,今日那白氏一族的老者,應該是眾人推舉出來試探主公態度的。主公今日表態很是模湖,甚至是暗示眾人可以自行選擇。依屬下之意,只怕心懷叵測者會有不少簇擁。”
王偉也覺得劉益守今日的表態有些軟弱,但他跟崔士謙不同。崔士謙對劉益守的為人不了解,王偉卻是知道,劉益守心有溝壑,絕非泛泛之輩。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這天氣一天天的暖和起來,要是家里不小心走水了,那可真是令人嘆息啊。”
劉益守一邊給王偉倒酒,一邊慢悠悠的說道。
王偉童孔驟然收縮,沒想到劉益守居然如此果斷。
“楊忠破竇泰的兵馬之前,跟遁入山林湖澤中的災民們有過來往。如今負責聯絡的斥候,都還在軍中,隨便召喚就能找來。
讓斥候去通知那些人,就說白氏一族家中存糧不少,我允許他們劫富濟貧,把白氏一家中所有財帛糧食都洗劫一空,但是不要隨意殺人。
事成之后,我會給他們安置在比較肥沃的良田,搶來的財帛,要交一半上來給宛城的府庫。”
還能這么玩的
王偉啞然失笑,其實派軍中隨便哪個將校帶隊,將軍服脫掉就是匪盜了,根本不需要像劉益守玩得這么花。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若是用我們的部曲假扮匪盜,那樣真的玩得太不講武德。既然是想讓那些豪強們都老老實實的,自然是要讓他們意識到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當然了,派一小隊精兵去打頭陣,以防萬一也好,順便盯著那些搶紅了眼的災民,免得他們殺紅了眼。你負責這件事就好了。”
劉益守舉重若輕,三下兩下便將事情安排下去了。
確實如劉益守所料,高歡在得知竇泰陣亡、高澄瞎了一只眼后,連忙快馬通知高岳南陽之戰局勢糜爛,梁軍氣勢如虹,不可力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