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夫人在嶺南頗有威望,這一路來建康,其實是有要事稟告建康朝廷。
當然,這個說法有點官方,換個簡單的說法就是因為之前藩王叛亂的余波,嶺南如今正處于風雨飄搖的前夜。
冼夫人作為高涼郡太守馮寶之妻,漢人與俚人之間的橋梁,感覺以目前的局勢來說,有必要在中原尋找一個靠山。
然后背靠大樹,再來處斷嶺南的復雜局面,便可以從容應對了。
冼夫人對梁國的“忠”,并非愚忠,她顯然想看看蕭衍走了以后,繼任者的斤兩如何。
冼夫人一路喬裝改扮,并不急于到建康,而是沿路查探各地風土人情,沿路打探梁國的各路權貴,以及這些人的名聲與分量。
到了建康周邊的丹陽后,她還特意去劉益守新設立的糧倉去觀看了許久。
經過反復的打探,對比,鑒別,冼夫人最終確認,梁國現在如果說真要找一位能夠說得上話的英雄好漢,此人非劉益守莫屬
無論是身份貴為吳王,還是駙馬,權勢都督中外諸軍事還是心智手段與才能名望,都無人望其項背
更關鍵的是,此人太年輕了年輕就意味著未來可期
劉益守年輕到跟冼夫人自己差不多大年紀。
這樣就意味著,只要和劉益守確立好合作的關系,那么就能保證冼夫人在世的時候,嶺南的政治經濟與中原密切聯系不斷
她來吳王府找劉益守不是一時興起,而是經過了反復的思量與謀算,最終作出的決定。
此時此刻,劉益守與冼夫人對坐,就敏銳的感覺到,對方無時無刻不在打量著自己。那種目光,不是陷入情網的女人在看心上人,而是一位胸有韜略的政治動物,在權衡觀察同類。
“冼夫人深夜來訪,可是為了嶺南之事”
看到對方許久都不說話,劉益守忍不住好奇的開口問道。
“回殿下,確實如此。妾身花了很多年,才鎮服嶺南各部,使其不再各自攻伐,民知其禮而為王道樂土。如今嶺南政局動蕩,妾身深感不安。”
冼夫人感慨的嘆息了一聲說道。
劉益守從來不敢小看冼夫人,哪怕是前世沒有聽過此人的事跡,這一世自從到建康以來,冼夫人掌控十多萬戶俚人的事跡也是時有耳聞。
在俚人全民皆兵的習俗下,冼夫人若是要興兵作亂,只怕梁國南方已經是一片焦土。拉起一支十萬人的俚人隊伍對冼夫人來說簡直不要太輕松了。
“冼夫人巾幗不讓須眉,為穩定南方的局勢不辭勞苦前來建康,真是令人欽佩。
冼夫人在嶺南的種種功績,只能用功在當代,利在千秋來形容。請受本王一拜。”
劉益守站起身,雙手攏袖對著冼夫人深深一拜。
他如此恭敬,倒是讓冼夫人有些不自在了。
“那些事情,都不足掛齒。吳王為了安定國家,種種策略真是神來之筆,妾身聽聞以后深感佩服。今日冒昧來訪,實則是有要事要與吳王商議。
此事不宜聲張,妾身觀梁國各路權貴,唯有吳王心懷天下,可以托付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