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第二天天剛剛亮,準備攻打河橋,吸引守軍注意,掩護其他部曲渡河的李弼,在得到斥候的描述之后,整個人都不好了。
昨夜高歡軍在城里演戲,一大半的都是稻草人,只有幾個士卒在那邊走來走去像是在巡視城樓,大部隊卻是趁著夜色都撤走了。
事實上,白天的時候,北中城的士卒,就通過不斷往來于河陽關之間,利用回城的機會進少出多,離開河陽關以后,悄悄朝著東北方向而去。
一夜之后,高歡軍的人馬走得干脆,河陽關與北中城都不要了,直接退往了河內的野王城沁陽市。賀拔岳大軍不費吹灰之力,就占領了這座重鎮。
但是李弼根本高興不起來,因為這是敵人自己走的,他沒有拿到一點戰功,也不能算是取得了勝利。
北中城的城門處,賀拔岳面色不善的四處張望,看到李弼在附近布防,連忙招呼他過來。
“高歡真的跑沒影了么”
賀拔岳冷著臉問道,面子有點掛不住。畢竟韋孝寬有言在先,高歡很可能要跑,結果第二天就應驗了。
韋孝寬的預見性也不能說是深謀遠慮,但明顯比賀拔岳等人高了一籌,搞得他們都很郁悶。高歡這廝也是的,河陽關與北中城如此重要,你怎么能說跑就跑呢
“主公,高歡是往野王城的方向跑了,目的大概還是要斷我們的糧道。如果我們東進攻枋頭,則糧道會完全處于高歡人馬的監視之中。
如果我們要攻野王城,高歡在那邊以逸待勞,我們戰線拉太長,未必能討得便宜。”
李弼沉聲說道,他對目前的戰局還是有些心得的,與韋孝寬的部分觀點一致。
但他完全不贊同韋孝寬所說的將洛陽“堡壘化”的決定。
“言之有理,那你以為要如何應對為好”
賀拔岳看著浮橋上來來回回的士卒,正在將河陽關內的尸首運出城關,心中一陣陣的煩躁。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為今之計,一力破十會正當其時。全力攻野王城,滅高歡部曲,則一切都不足為慮。
此刻切忌首鼠兩端。困守洛陽要不得。”
李弼鏗鏘有力的說道,緊緊握住拳頭。
戰爭就是這樣,雖然有謀略的成分,但所有的謀略最終都要靠一個又一個的戰術來實現,通過一場又一場的戰斗將大勢變成大勝。
僅僅的得勢而不得勝,那是不行的。
“景和李弼表字之言深得我心,士氣可鼓不可泄,傳我軍令,即刻挺進野王城”
賀拔岳斷然下令道。
李弼感覺這道命令稍微有些不妥。以他們目前的兵力看,陳列于洛陽西北的河橋一帶,那是很充裕的。這也是當初可以一舉擊潰高歡的原因之一。
洛陽出個門左拐就是河陽關,糧道特別短也很安全。
但若是把戰線拉長,就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兵馬去維護補給線了。運糧的車隊可以找民夫,但維護糧道的軍隊總不能找民夫吧
不僅是兵力被攤薄的問題很突出,糧道路線太長而且不好走,也是個麻煩事。
從洛陽開始運輸糧秣,要先經過河橋與北中城,再經過沇水與沁水兩條河流,才能送到前線大營。這兩條河上都是沒有固定橋梁的,依然要架設浮橋。
誰敢保證這么遠的距離,糧道不會出點幺蛾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