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佛堂,劉益守對高伶說道「你就在這里給你父母祈福吧,我還有點事情,等會來找你。」
說完便和道希大師一同來到同泰寺的金佛閣門前。這里曾經是蕭衍打坐修行的地方,只是蕭衍已經不在,這里卻沒有空置,而是另作他用。
此時金佛閣外已經有一位年過六旬的老人與一位中年人在此等候,看二人容貌,不是父子就是叔侄,面部的容貌非常接近。
「老朽祖暅,這是犬子祖皓。」
那位老人對劉益守雙手攏袖行禮說道,臉上的表情尤為恭敬,絕不是裝一裝就能做到的。身邊的祖皓亦是恭敬行禮,發自內心,毫無偽裝的痕跡。
「二位是國之棟梁,里面請吧。」
劉益守連忙將二人扶住,做了個請的手勢。
一行人進入金佛閣,就看到里頭不少工匠都在忙碌,道靜正在指揮他們干活。他看到劉益守,剛想熱情的打招呼,又想到對方的身份已經今非昔比,抬起來的手又放了下來,只是微微點頭示意。
祖暅和祖皓這兩人很多人不了解,但祖暅有個名聲響當當的父親,名叫祖沖之
當初劉益守頒布招賢令的時候,來了很多歪瓜裂棗,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是無能之輩。罷官在家賦閑的祖暅和祖皓,這一對父子,就是其中的另類人才。
他們不僅精通數學、天文、歷法,而且有著書立說之心。來招賢館并非為了揚名立萬,而是為了祖沖之的大明歷而來。
大明歷是祖沖之一生的心血結晶,是比前代更精確的歷法。祖沖之繼承了前人的科學研究成果,不但證實了歲差現象的存在,算出歲差是每四十五年十一個月后退一度,而且在他制作的大明歷中應用了歲差。
這部歷法的先進性,維持了很多年,一直到南宋時期才出現更精確的歷法統天歷。
可是由于南梁朝廷的昏庸無能,大明歷雖然被官方承認并采用,卻懶得在民間推行普及。畢竟之前劉宋時期的元嘉歷,于農時而言并沒有多少不合適的。
既然沒多大效益,那為什么要去改換呢
不僅蕭衍這么想,當時滿朝文武都是這么想的。
因此大明歷就像是劉益守前世新改版的新華字典一般,根本不在蕭衍的政務當中。蕭菩薩忙著拜佛,朱異忙著撈錢,滿朝文武忙著蠅營狗茍,誰踏馬在乎換一個精確卻無大用的大明歷啊
扔藏書館吃灰吧。
其實劉益守也很理解這種心情,就像是他前世懶得換手機一樣。反正換手機要花錢,不如湊合著用吧。畢竟,推廣新歷法,也是要花錢的。
祖暅和祖皓二人投靠劉益守的時候,只提了一個要求將祖沖之的著作裝訂成書,發揚光大。
然后將祖沖之的眾多手稿交給了陳元康。
今日,劉益守便是來給他們二人一個交代的。
「吳王對我父子二人的大恩,沒齒難忘。老朽如今就算下九泉,也能對父親有所交代了。」
祖暅就要向劉益守跪下,行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劉益守連忙將其扶起來。
「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事情,既然本王有余力去做,那當然是要做的。」
劉益守微微一笑,走到道靜身邊,雙手按住對方的胳膊問道「師兄別來無恙否」
「好好當日便知師弟不凡,如今見之,果然如此。」
道靜也有些激動。
隨即他小聲說道「此處人多耳雜,請隨我入頂樓。」
道靜帶著一行人來到金佛閣的頂層,只見書架上擺著很多書籍,還有一張又一張的幾桉,上面擺著大小一致的木板。
「二位祖先生日夜都在同泰寺里忙碌此事。這凋版上刻上陽文凸起的字,與魏晉拓印石碑相彷,但更是精妙。
將木板泡水一月,涂抹上桐油。取出后反刻陽文,油墨壓印之,便可得寫滿字的紙一頁。此法雖不稀奇,前人卻是勘不破其間奧妙。
師弟之才,只讓師兄我慚愧無比,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