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益守已經過了“逆取順守”的劣勢階段,當初在洛陽的時候,他便是處于“逆取”階段,行事無所顧忌,哪怕給爾朱榮當狗頭軍師也無所謂。
如今已經處于“順取順守”的優勢階段,就沒必要去做那些影響不好的事情了。這跟高歡當年在洛陽銀辱胡太后,如今在鄴城卻開始愛惜羽毛是一個道理,異曲同工。
劉益守是分得清好歹的。
“那主公的意思是要懲戒蕭堅等人,以儆效尤么”
陽休之皺眉問道。這么搞雖然是樹立了大義,但好像對將來勸降敵對勢力相當不利啊
“不要那么死板嘛。”
劉益守擺了擺手說道。
“就跟余孝頃和黃法氍說,蕭堅詐降,圖謀不軌。請他們稍微處理一下吧。無功不授祿,他們寸功未立,我怎么好向朝廷給他們求官呢”
劉益守嘿嘿一笑,陽休之心領神會,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江州本地豪酋實在是看不過蕭堅等人殺父求榮,想要為蕭綸討回公道。
這可跟那位一直悉心守護著梁國的頂梁柱沒有一點關系的
眾怒難犯,不是劉益守不想救蕭堅等人,而是目前情況不明,那些江州本地豪酋動手又太快了,為之奈何
嘖嘖嘖,陽休之一陣感慨。
蕭堅在書信里推脫責任說一切都是蕭綸的錯。
劉益守同樣的是推脫責任說不想殺蕭堅等人。
同樣的目的,手段云泥之別,這便是蠢材與梟雄的區別么
“屬下這便去傳令。”陽休之行禮之后就要走。
劉益守連忙叫住他說道“嗯,不過稍微注意一下,讓余孝頃去打豫章城,讓黃法氍去打鄱陽縣,順序不要弄錯了。”
“這還有順序問題么”
陽休之完全搞不懂劉益守到底在想什么。
“之前承諾黃法氍以后會擔任豫章郡太守,可他若是現在占了豫章郡,便有可能拉下臉來求我現在就地封賞他為豫章太守。
到時候我若是不同意,他便有可能撕破臉。反正已經占據了豫章郡,黃法氍根本不怕翻臉。多得一寸土地都是賺的。
而余孝頃將來的駐地是青溪古城,那邊離黃法氍的家鄉很近。余孝頃若是不肯離開豫章郡前往青溪古城,便是對黃法氍失去了制約。
黃法氍正好找個由頭向余孝頃開戰,然后尋求我的支持。
如此安排,便是讓他們互相制衡,互相都不能輕舉妄動,要乖乖的把豫章郡讓出來讓朝廷的兵馬入駐。所以此番傳令你可別說錯話了。”
“明白明白,屬下這便去傳令。”
他是跟著劉益守一起從北方過來的老兄弟,如今終于體會到“奉天子以討不臣”的妙處了。
這一招劉益守還真踏馬會玩啊,玩得枯樹上都開出蓮花來了
一時間陽休之心悅誠服,對劉益守十分欽佩。